晚餐是简单的两菜一汤,番茄炒蛋带着点焦香,清炒时蔬脆嫩,贺峻霖的手艺算不上顶尖,却有种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景烟吃饭时话不多,贺峻霖却没冷场,絮絮叨叨说着下午见队友的事——鼓手阿哲开了家修车行,贝斯手小雅在奶茶店打工,大家都还没放弃音乐,说等他伤好就找排练室。
他说起这些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完全不见白天面对周明宇时的阴郁。
“以后想做全职乐队?”景烟夹了一筷子青菜,随口问。
“嗯!”贺峻霖用力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有点难,但想试试。”
“不难。”景烟放下筷子,语气平淡,“我认识几个livehouse的老板,等你们排好曲子,可以帮你们联系演出。”
贺峻霖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姐姐,你……”
“算回报你那几盅汤。”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拿起水杯抿了口,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少年突然笑了,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没忍住伸手,飞快地碰了下她的手背:“谢谢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指尖相触的瞬间,景烟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心跳却漏了半拍。
她看着贺峻霖眼里毫不掩饰的欢喜,突然觉得,帮他圆这个梦,似乎比签下一份大合同更让人期待。
饭后贺峻霖抢着洗碗,景烟靠在厨房门口看他。
少年个子很高,站在小小的洗碗池前有点局促,袖子卷到小臂,露出几道浅淡的疤痕,大概是打零工时留下的。
水流哗哗作响,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又干净。
“伤口还疼吗?”景烟突然问。
“早不疼了!”贺峻霖回头冲她笑,手却下意识按了下腰侧,“真的。”
景烟没戳穿他的小动作,只是说:“今晚还住这儿吧,方便换药。”
贺峻霖的动作顿了下,猛地回头看她,眼里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姐姐,你同意啦?”
“别想多,”景烟别过脸,语气故作冷淡,“只是不想你伤口发炎,再来麻烦我。”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贺峻霖立刻表忠心,洗碗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深夜,景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客房的门没关严,能听到贺峻霖轻微的呼吸声,均匀又平稳。
她想起下午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想起他说“我是她男朋友”时的紧张,想起他此刻沉睡的呼吸……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她悄悄起身,走到客房门口。
贺峻霖睡得很沉,眉头却微微皱着,大概又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景烟犹豫了下,伸手帮他把滑落的被子拉好,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温热的,带着少年人的温度。
贺峻霖似乎被惊动了,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她,嘟囔了句:“姐姐?”
“没什么,盖好被子。”景烟想收回手,却被他突然抓住。
他的手指很热,带着点汗湿的黏意,牢牢握住她的手腕,眼神还有点迷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姐姐,别走。”
景烟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少年的目光在昏暗中格外亮,像带着钩子,轻轻巧巧就勾住了她的呼吸。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突然没了推开的力气。
贺峻霖慢慢坐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描摹着她的眉眼。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一点点凑近,直到鼻尖快要碰到她的。
“姐姐,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景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
那点犹豫和挣扎,在他灼热的目光里,渐渐融化成了默许。
贺峻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点生涩的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的唇很软,带着牙膏的薄荷味,小心翼翼地触碰,再慢慢加深。
景烟闭上眼睛,能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和他握着手腕的力度——紧张,却坚定。
这个吻很长,长到窗外的月光都悄悄移了位置。
分开时,两人都有点喘。
贺峻霖额头抵着她的,眼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姐姐,这算不算……我们在一起了?”
景烟看着他眼底的期待,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角,终是轻轻“嗯”了一声。
少年瞬间笑开,像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猛地把她抱住,却又立刻松开,怕碰到自己的伤口弄疼她,只是用额头蹭着她的发顶,一遍遍重复:“太好了……姐姐,太好了……”
客房的月光安静流淌,把相拥的两道影子拉得很长。
景烟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过去的伤痛和筑起的高墙,都在这个吻里,悄悄坍塌了。
或许爱情从来都不需要“合适”,只需要这一刻,他眼里有她,她心里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