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带着海腥味扑在脸上，张漾站在星海公园的蹦极台上，望着底下翻涌的蓝绿色海水，忽然笑出声。
手里的解约合同还带着油墨味，是昨天刚和伏特少年签的——宋言澈最后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留遗憾”，眼里的坦然比春日阳光还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朋友圈的提示。
她早上发了张蹦极台的照片，配文“把过去扔进海里”，此刻评论区已经攒了不少消息，伏特少年的孩子们在底下刷“张老师注意安全”，只有一条新消息孤零零地躺着，来自那个被她备注成“M”的账号：“等我。”
张漾的心猛地一跳，指尖划过屏幕时有些发颤。
她知道他会来，就像知道他总能看懂她藏在字里行间的情绪——那不是告别，是想挣脱束缚的信号。
风忽然变大，吹乱了她的头发。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漾没回头，已经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喘，裹着海风撞过来：“别跳！”
马嘉祺站在她身后，羽绒服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额角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合同上，喉结滚了滚：“为什么突然解约？”
“想换个活法。”
张漾转过身，海风掀起她的衣角，“总不能一辈子躲在编舞室里，替别人圆舞台梦。”
她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想起昨晚他综艺录到凌晨，“你怎么来了？不用工作？”
“推了。”马嘉祺的声音很沉，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你的朋友圈，我不能当作没看见。”
他往前一步，站到蹦极台边缘，和她并肩望着大海，“你说把过去扔进海里，那我呢？也算吗？”
张漾的睫毛颤了颤。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响声，像她擂鼓般的心跳。
“马嘉祺，”她吸了口带着咸味的空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
他转过头，眼里的光比海面的阳光还亮，“意味着可能上热搜，可能被粉丝骂，可能被公司约谈。但比起这些，我更怕你真的把我扔进海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相册，里面全是她的照片——有她在练习室趴在地上画草稿的样子，有她在《寒潮之上》首演后台红着眼圈的样子，还有去年冬天她戴着那顶毛线帽，在雪地里笑的样子。
最后一张是今早拍的，他的机票信息，目的地大连。
“我问过宋言澈了。”
马嘉祺的指尖划过屏幕，声音轻得像叹息，“他说，你护了我这么久，该轮到我勇敢一次了。”
张漾的眼眶忽然就湿了。
原来有些守护，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心思，早就被这两个少年看得通透。
“蹦极要两个人一起才刺激，不是吗？”马嘉祺忽然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热，带着点汗湿，却稳得让人安心。
“工作人员说，绑在一起跳，失重感会轻一点。”
张漾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忽然想起《暗巷里的光》里那句歌词：“暗巷里跌撞，也不松开彼此的手。”原来他们早就把答案，藏在了舞台上。
工作人员过来系安全绳时，马嘉祺始终没松开她的手。
当两人被紧紧绑在一起，悬在蹦极台边缘时，张漾听见他在耳边说：“别怕，我在。”
和舞台上那句台词一模一样，却带着更重的分量。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张漾闭上了眼，手却被马嘉祺的手牢牢牵着。
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无数过往的喧嚣被抛在身后，只剩下彼此加速的心跳声。
坠入海面的前一秒，她听见马嘉祺喊她的名字，声音清亮得像穿透云层的光：“张漾，我喜欢你！不是偶像对编舞师，是马嘉祺对张漾！”
反弹的力道带着他们向上飞去时，张漾睁开眼，看见马嘉祺的脸上沾着海水，笑得像个孩子。
她忽然凑过去，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带着咸味的吻。
“我知道。”她的声音在风里散开，却清晰地传进他耳里，“我也是。”
远处的海鸥掠过海面，留下长长的翅影。
春日的阳光落在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终于交叠在一起的未来。
后来，马嘉祺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宋言澈：“记得欠我一顿火锅。”后面跟着个挑眉的表情。
他笑着回了个“一定”，转头看见张漾正对着大海挥手，像在和过去正式告别。
他走过去，重新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有些压力，总要两个人一起扛；有些喜欢，总要冲破束缚才能开花。
就像此刻的海风，带着点咸，却也带着春天的暖意，吹向没有遗憾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