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场上的风渐渐小了,阳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
张漾捧着保温杯站在原地,指尖的温度慢慢回暖,心里那片被风雪冻住的角落,却迟迟不肯融化。
宋言澈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马嘉祺离开的方向,少年的身影已经融进那片亮色的队伍里,只有偶尔扬起的雪球,还能让人想起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
他把滑雪杖往雪地里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张漾转过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怎样?”
“把话说得那么绝。”宋言澈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保温杯上,那是他出门前特意装的红糖姜茶,“他未必不懂你的心思。”
张漾低头笑了笑,杯沿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懂不懂有什么关系?他是马嘉祺,不是普通的大男孩。”
她想起那些铺天盖地的粉丝评论,想起公司会议室里“偶像失格”四个字的重量,想起他每次舞台鞠躬时,眼里藏着的对这份事业的珍视,“有些线不能越,越了就是两败俱伤。”
宋言澈没再说话,只是帮她把松开的围巾又系紧了些。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颈侧,这次张漾没有躲,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语气里的疏离像层薄冰,清晰可见。
下午的雪道渐渐热闹起来。
张漾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看着宋言澈和伏特少年的其他成员在雪地里打闹,他们的笑声隔着风雪传过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鲜活。
她忽然想起刚认识宋言澈时,他红着脸说“我们想跳有灵魂的舞”,那时她只觉得这孩子野心不小,没成想后来会走到这么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是马嘉祺发来的微信:“雪太大,别往高级道去,有冰缝。”
张漾的指尖顿了顿,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没回一个字。
有些关心,只能装作没看见,就像有些喜欢,只能藏在“保持距离”的壳子里。
傍晚收队时,张漾在停车场遇见了时代少年团的车。
车窗摇下来,露出马嘉祺的侧脸,他正在和队友说着什么,嘴角带着笑,可眼神扫过她时,那点笑意瞬间就散了,只剩下片沉沉的灰。
宋言澈把滑雪板放进后备箱,回头看见这一幕,忽然开口喊了声:“张老师,上车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车里的人听见,“晚上订了火锅,暖暖身子。”
张漾点点头,拉开车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
她没回头,径直坐进副驾,系安全带的手却在发抖。
车子驶离停车场时,张漾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马嘉祺站在雪地里,身上落了层薄薄的雪,像个被遗弃的雪人。
他的目光追着车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慢慢转过身,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车厢里的暖气很足,张漾却觉得指尖发冷。
宋言澈递过来一片暖宝宝,她接过来塞进手套里,轻声说了句“谢谢”。
“其实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宋言澈忽然开口,方向盘在他手里轻轻转动,“我知道你对我,和对他不一样。”
张漾的动作顿了顿,没否认:“抱歉。”
“不用道歉。”宋言澈笑了笑,眼里的坦然比风雪更干净,“喜欢本来就是藏不住的事。你护着他的星途,我护着你的心意,也挺好。”
车窗外的雪景往后退去,路灯的光晕在玻璃上拉出长长的线。
张漾望着窗外,忽然想起马嘉祺送的那顶毛线帽,内衬的“漾”字被她的体温焐得温热。
原来有些守护,从来都不是选择题,是心早就选好了答案,哪怕要为此披上坚硬的铠甲,哪怕要对着喜欢的人说“我不在乎”。
火锅店里的热气蒸腾着,宋言澈给她夹了块肥牛,笑着说“多吃点,明天还得改动作”。
张漾点点头,把那块肥牛放进嘴里,滚烫的汤汁烫得她舌尖发麻,眼眶却莫名的湿了。
手机又震动了下,还是那个熟悉的头像:“我让助理在你工作室楼下放了箱暖宝宝,记得拿。”
这次,张漾没有按灭屏幕,只是伸出手,悄悄抹掉了眼角的湿痕。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有些关心,不必回应,就像雪地里的脚印,总会被新的雪覆盖,可走在雪地里的人,知道自己曾为谁停过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