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透过百叶窗,在练习室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带,像谁随手撒下的金线。
张漾踩着光带走进来时,马嘉祺正在练那个加了五度的转体。
音乐放得很轻,他一次次旋身、落地,黑色训练裤的裤脚扫过地胶,带起细碎的风。
阳光恰好落在他转身的弧度里,把他手腕上的星星吊坠照得发亮,像真的有星星从天上掉下来,挂在了他的手腕上。
“进步很快。”张漾把早餐袋放在角落,声音里带着笑意。
马嘉祺的动作顿在落地瞬间,回头时额角的汗正好滑落,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晶莹的线。
“早,小羊老师。”他的呼吸还有点急,却没忘了把散落在地的矿泉水瓶踢到一边,给她腾出位置,“你怎么带早餐来了?”
“路过便利店,看见有这个。”
张漾从袋子里拿出两个三明治,包装上印着小熊图案,“昨天就想吃,今天起得早顺手就买了。”她顿了顿,把其中一个递给他,“你也没吃吧?”
包装纸撕开时发出轻微的声响,火腿和芝士的香气漫开来。
马嘉祺接过三明治,指尖碰到她的指腹,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他低头咬了一口,面包的温热混着芝士的咸香在舌尖化开,心里却比嘴里更暖——她明明可以只带自己的。
“谢谢。”他含糊地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另一个三明治上。包装还没拆,她大概是打算等会儿再吃。
张漾没注意他的视线,翻开笔记本:“今天重点扣bridge部分,这里要从‘燃’转成‘柔’,像火焰烧到最旺时,突然化成一汪水。”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加了段双人托举,你和张真源试试?”
马嘉祺的动作顿了顿。“双人托举?”
“嗯,”张漾点头,指尖在笔记本上点了点,“张真源力量够,你做被托举的那个,转身时腰腹收紧,手臂张开像要抓住星星……”她边说边比划,没留意到自己说到“星星”时,马嘉祺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吊坠。
张真源恰好走进来,听见“托举”两个字眼睛一亮:“我来托小马哥蛮!”
“对,试试。”张漾笑着推他们到场地中央,“马嘉祺,你先站上去,感受一下重心。”
马嘉祺踩在张真源的手心上,身体微微前倾。
他很高,站在高处时几乎能平视练习室的吊灯,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往下飘——张漾就站在正下方,仰头望着他,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影,像给眼睛盖了层温柔的纱。
“腰再收点!”她抬手比划,“想象自己是片羽毛,不能把重量全压在他手上。”(忽略真源手腕的伤)
马嘉祺照做,腰腹骤然收紧的瞬间,身体晃了晃。
张真源没站稳,两人差点一起摔倒。
张漾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扶,指尖先碰到的是马嘉祺的脚踝。他的皮肤很烫,像揣着个小暖炉,烫得她指尖发麻。
“没事吧?”她仰头问,声音里带着急。
“没事。”马嘉祺站稳后跳下来,耳尖有点红,“是我没控制好重心。”他看向张真源,“再来一次。”
这次顺利多了。张真源稳稳地托着他,他张开手臂在空中转体,阳光从他腋下漏下来,在张漾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旋转时飞扬的衣角,看着他手腕上的星星吊坠在光里闪,忽然觉得这画面像幅画——他是悬在半空的星,她是站在地上的追光者。
托举落地时,张真源笑着捶他的肩:“小马哥你也太轻了!跟片叶子似的。”
马嘉祺没理他,径直走向张漾。她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侧脸在阳光下白得像瓷,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很轻。
“刚才那个转身,”他忽然开口,“是不是可以再慢半拍?”
张漾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疑惑。
“慢半拍,”他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就能看清下面的人了。”
阳光恰好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两人中间,像道金灿灿的线。
张漾的心跳忽然乱了,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他是说看清张真源的动作,还是……看清她?
“你说得对。”她低下头,假装翻笔记本,耳尖却红得像被太阳晒透的苹果,“那就慢半拍。”
下午练舞时出了点小意外。
严浩翔做侧滑步时没站稳,膝盖磕在地胶上,旧伤添新伤,疼得无法站立。
张漾蹲下来检查,发现他裤腿蹭破了皮,血珠正慢慢渗出来。“我去拿医药箱。”
她刚要起身,马嘉祺已经拿起墙角的急救包走过来,而丁程鑫已经拿起钥匙去开车。
“我来吧。”他蹲在严浩翔对面,动作熟练地拆开碘伏棉片,“我先给你简单消毒,然后丁哥带你去医院拍片。”
棉片碰到伤口时,严浩翔疼得嘶嘶吸气,却梗着脖子说不疼。
马嘉祺没戳穿他,只是放轻了动作,指尖捏着棉片的力度刚好,既不会弄疼他,又能擦干净伤口。
张漾站在一旁看着,忽然发现他其实很细心——舞台上那个霸气的少年,私下里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简单消毒后,严浩翔被贺峻霖和丁程鑫带到医院拍片,张真源因做了太久的托举动作,勒令坐在旁边休息。
刘耀文和宋亚轩被叫去录播室。练习室里只剩三个人,音乐声显得格外清晰。
张漾走到镜子前,忽然想试试那段双人托举的配乐,便按下了播放键。
是段钢琴独奏,旋律像流水般淌出来。
她没注意到马嘉祺也跟了过来,直到转身时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的腰,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橙子香的气息拂过耳廓。
张漾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练功服,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力度。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比平时更浓些,混着淡淡的碘伏味,竟一点也不难闻。
“谢……谢谢。”她猛地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心脏像要跳出嗓子眼。
马嘉祺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残留着她腰腹的弧度,像刚才真的托住了一片羽毛。
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低声说:“小羊老师,其实刚才那个托举……”
“嗯?”张漾抬头,撞进他的眼睛。
他的眸子里盛着光,比练习室的灯更亮,像把整个星空都装了进去。
“其实,”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钢琴的尾音,“我想...托举你试一试。”
钢琴声恰好在此刻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练习室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张漾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看着他嘴角那抹认真的笑意,忽然觉得窗外的阳光都变成了星星,一颗一颗坠进练习室,落在他们脚边,闪闪发光。
马嘉祺大概也觉得自己说得太直白,耳尖红得厉害,转身时差点撞到镜子:“我……我去看看张真源的手腕。”
他逃得仓促,黑色的编织绳在手腕上晃,星星吊坠闪了又闪,像在替他说那些没说完的话。
张漾站在原地没动,手还按在刚才被他扶过的腰侧。
那里的皮肤好像还在发烫,像有颗小小的太阳落在了上面。
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光斑,忽然轻轻笑了——原来有些心意,真的像藏不住的星星,就算捂住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窗外的秋阳正好,把练习室照得像个装满了光的玻璃罐,而罐子里,有两颗悄悄靠近的心,像两星相遇的火,正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