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钻进练习室时，总带着点清冽的风。
张漾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指尖划过乐谱本上的星星——那是马嘉祺画的那颗，被她用红笔轻轻圈了起来，像给星星镶了层边。
窗外的桂花树落了满地金黄，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声响，像谁在耳边说悄悄话。
“张老师，你冷吗？”
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是他早上穿来的那件，还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
“我看你一直在搓手。”
张漾抬头时，卫衣的下摆恰好扫过她的手背，带着毛茸茸的触感。
“还好，”她往后退了半步，“你自己穿吧，早上挺冷的。”
“我不冷。”他把卫衣往她怀里塞了塞，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练舞容易出汗，脱了反而着凉。”
卫衣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像把初冬的阳光都裹在了里面。
张漾捏着卫衣的领口，忽然想起上次他替她盖外套的事，耳尖有点发烫：“那……谢谢。”
“不客气。”
他看着她把卫衣套在身上，袖子太长，盖住了半只手，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挺合适的。”
张漾的脸更烫了，低头假装看动作分解图，却感觉卫衣里的温度正一点点渗进皮肤，暖得让人心慌。
今天要拍团体概念照，练习室被临时改成了摄影棚，背景板是渐变的星空蓝，挂着许多细碎的灯串，像把整个银河都搬了进来。
少年们穿着银色的舞台服，站在灯串下时，身上仿佛也落了星子。
张漾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马嘉祺站在镜头前。
他微微扬着下巴，眼神凌厉，手腕上的星星吊坠在灯光下闪得格外亮，像要和背景板的星子比谁更耀眼。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角落时，凌厉忽然化成了柔软，像冰融成了水
“马嘉祺，这边再酷一点！”摄影师举着相机喊。
他立刻收回目光，重新摆出桀骜的表情，只是耳尖悄悄红了——刚才那一眼，终究还是没藏住。
轮到拍双人照时，张真源非要拉着张漾合影。
“张老师穿队长的卫衣，我们仨拍一张，肯定能上热搜！”他举着手机，把两人往中间凑。
张漾刚想躲，马嘉祺已经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别闹。”他对张真源说，声音里却没什么力道，掌心的温度透过卫衣渗进来，烫得张漾的肩膀都在发颤。
快门按下时，张漾的头微微偏向马嘉祺，而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被卫衣盖住的手上，嘴角噙着点极淡的笑。
照片里的背景灯串亮得像真的星星，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近，像幅被时光定格的画。
“我存手机里了！”张真源举着手机跑开，“谁都不许删！”
马嘉祺的手还搭在张漾的肩膀上，没立刻拿开。
“别介意，”他低声说，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他就是爱闹。”
“没事。”张漾摇摇头，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轻轻按住了。
“等会儿，”他的声音很轻，“摄影师在拍花絮，别动。”
她果然没再动，乖乖地任由他搭着肩膀。
余光里能看见他的侧脸，下颌线的弧度在灯串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上落着细碎的光，像沾了星子。
张漾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或许也不错，像偷来的时光，短暂，却足够让人记很久。
拍立得照片洗出来时，张真源非要塞给张漾一张。
“给你给你，这张最有氛围感！”
照片上的两人靠得很近，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他正伸手替她拨到耳后，背景的灯串恰好落在两人中间，像道温柔的桥。
张漾把照片夹进笔记本，正好压在那颗锡纸星星上。
一抬头，看见马嘉祺站在不远处，手里也捏着张一样的照片，正低头看着，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四目相对时，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移开视线，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甜丝丝的。
傍晚收工，少年们吵着要去吃火锅。
“张老师也一起来吧！”贺峻霖说，“就当庆祝概念照拍完！”
张漾刚想答应，手机忽然响了，是工作室的消息，说有份紧急的编舞方案需要修改。
“下次吧，”她有点遗憾，“我得回工作室。”
马嘉祺站在旁边，听见这话，从背包里拿出个保温杯：“我让助理买了热奶茶，你带着路上喝。”
杯身上印着小熊图案，和上次她买的三明治包装很像。
“谢谢。”张漾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顿。
“我送你到路口？”他问，语气里带着点期待。
“不用了，”她笑了笑，“你们快去吃吧，别让大家等。”
他没再坚持，只是看着她把卫衣脱下来递给他——衣料上已经沾了点她的气息，混着奶茶的甜香，像种新的味道。“路上小心。”
“嗯。”
张漾走出练习室时，回头看了一眼。
马嘉祺还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件黑色卫衣，背景的灯串在他身后亮成一片星海，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个不愿说再见的剪影。
保温杯里的奶茶还很烫，暖意顺着喉咙一路暖到心口。
张漾翻开笔记本，看着那张拍立得照片，忽然觉得，有些感情就像这件卫衣，不用时时刻刻穿在身上，却总能在需要的时候，递过来恰到好处的温度。
而藏在卫衣里的心事，藏在照片里的目光，还有保温杯里的甜，都像秋天的秘密，悄悄在心里发了芽，只等着某个合适的时刻，长成能遮风挡雨的树。
窗外的桂花香又飘了过来，混着奶茶的甜，像首没唱完的歌，温柔地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