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回到公司的第三天,总裁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嘉祺啊,Noblep那边传来消息,说合作的事还能再谈谈,但沈总指明要你亲自去对接。”
总裁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压力,“对方态度很强硬,说如果不是你去,这项目我们就不用想了。”
马嘉祺的脸色沉了沉。
他就知道沈归羡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她会直接向总裁施压,断了他所有退路。
“总裁,她……”
“我知道你为难。”
总裁打断他,递给他一张纸条,“但这是沈总助理发来的地址,在城南的‘迷迭’酒吧。她说,你去了,一切都好商量。”
马嘉祺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冰凉。
他几乎能想象出沈归羡此刻的神情,笃定又带着戏谑,仿佛吃定了他不会放弃这个项目。
晚上八点,迷迭酒吧。
昏暗的灯光下,爵士乐慵懒地流淌。
沈归羡坐在靠窗的卡座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烈酒,威士忌、伏特加、龙舌兰……五颜六色的酒瓶码得整整齐齐,像一道冰冷的防线。
马嘉祺推门进来时,她刚好抬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马总倒是准时。”
“沈总到底想怎么样?”马嘉祺走到桌前,声音冷得像冰。
“很简单。”沈归羡指了指桌上的酒,“这些酒,你全喝了,我现在就签字。”
马嘉祺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着那满满一桌子的酒,光是看着就让人头晕,更别说全部喝下去。
更何况,他酒精过敏,沾一点都会浑身发红,严重时甚至会呼吸困难。
“你明知道我……”
“我知道什么?”沈归羡打断他,眼神锐利,“知道你为了林薇薇能拒绝我,知道你为了公司能硬着头皮来见我,却不知道你能不能为了这个项目,喝几杯酒?”
她就是故意的。
她什么都知道。
马嘉祺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他看着沈归羡那张平静的脸,看着她眼底那抹不容错辨的挑衅,心里的愤怒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
“如果我不喝呢?”
“那就算了。”沈归羡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反正损失的不是我。”
周围的音乐还在继续,却像针一样扎在马嘉祺的心上。
他想到了公司里等着这个项目翻身的同事,想到了总裁那期盼又带着压力的眼神,想到了自己作为设计师的责任……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最烈的那瓶威士忌,拧开瓶盖。
“马嘉祺!”沈归羡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疯了?!”
马嘉祺没看她,只是仰头,将辛辣的酒液灌进喉咙。
灼烧感瞬间从喉咙蔓延到胃里,像有火在烧。
他能感觉到脖颈处已经开始发烫,皮肤下的血管在突突直跳。
“第一瓶。”他放下空瓶,声音有些发哑。
沈归羡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阻止,却被他眼神里的决绝钉在了原地。
一瓶,两瓶,三瓶……
马嘉祺的动作越来越慢,脸色从泛红变成惨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胃里翻江倒海,浑身的皮肤像被针扎一样疼。
但他没有停。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用这种最笨拙、最惨烈的方式,对抗着沈归羡的逼迫,也对抗着自己内心那无法言说的动摇。
最后一瓶酒下肚时,马嘉祺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的脸颊红得像要滴血,身上的衬衫也被冷汗浸透,整个人摇摇欲坠。
“够了!”沈归羡终于忍不住,冲过去扶住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签!我现在就签!你别喝了!”
马嘉祺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涣散却带着一丝执拗的笑意:“签……签字。”
沈归羡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合同和笔,几乎是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她一把将笔扔在桌上,紧紧扶住快要倒下的马嘉祺,声音里带着哭腔:“马嘉祺,你混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
马嘉祺靠在她怀里,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他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能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嘴角却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他赢了吗?
或许吧。
至少,他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也保住了公司的项目。
只是……胃里的灼痛和心口的钝痛交织在一起,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奢侈。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好像听到沈归羡在哭,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得他心尖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