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把自己关在工作室三天,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稿纸散落一地。
沈归羡那句“少了点温度”像根刺,扎得他坐立难安。
他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反复修改,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脑海里时不时闪过零碎的画面——雨天的伞、巷口的风、还有一个模糊的笑脸,明明很近,却抓不住。
应该是和微微吧。
“嘉祺,吃点东西吧。”
林薇薇端着三明治走进来,看到满地狼藉,眉头皱了皱,“你都熬了两天了,沈归羡就是故意刁难,哪有甲方这么折腾人的?”
马嘉祺没抬头,指尖在画板上停顿:“她的话有道理。”
“什么道理?”林薇薇把盘子重重放在桌上,“她就是看你不顺眼!上次在首饰店抢项链,这次又鸡蛋里挑骨头,我看她就是故意针对你!”
马嘉祺终于抬眼,眼神里带着疲惫:“薇薇,这是工作。”
林薇薇被他的语气堵了一下,眼圈泛红:“可我心疼你啊……你忘了当年你为了做设计晕倒在工作室,还是我送你去的医院?现在她一句话,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当年”两个字再次撞进马嘉祺的记忆,他恍惚了一瞬,好像确实有过晕倒的经历,但送他去医院的人。
他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林薇薇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等工作室只剩自己,马嘉祺重新看向屏幕。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沈归羡说的“躲雨的屋檐”,鬼使神差地,他在设计稿的角落加了个小小的屋檐图案,屋檐下画了半朵栀子花。
画完他自己都愣了——他为什么会画栀子花?
这时,手机响了,是陈默打来的。
“马总,沈总说想看看你的创作过程,现在在楼下,问你方便上来吗?”
马嘉祺看了眼满地的稿纸,迟疑了一下:“让她上来吧。”
沈归羡走进工作室时,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设计图。
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屋檐和半朵栀子花上时,呼吸骤然停了半秒——那是他们以前常去的老巷子里的景象,马嘉祺家的屋檐下,就种着这样的栀子花。
他果然没完全忘记。
“沈总觉得怎么样?”马嘉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归羡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屋檐加得不错。”
她走到画板前,拿起一支笔,在那半朵栀子花旁边,补了一片完整的花瓣,“但花要开得更盛一点,才够热烈。”
她的指尖离他很近,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和记忆里老宅的味道重合。
马嘉祺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看着她补画的花瓣,脑海里忽然炸开一个画面——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女孩发间的栀子花上,她笑着回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沈归羡……”他下意识地念出她的名字,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沈归羡抬眸,撞进他震惊的眼眸,唇角微扬:“马总想起什么了?”
马嘉祺张了张嘴,那些零碎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雨夜的争吵、医院的白色、还有女孩转身时泛红的眼眶,明明很清晰,却又像隔着层雾。
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
“想不起来没关系。”沈归羡放下笔,语气轻得像叹息,“慢慢来,我等你。”
她转身要走,马嘉祺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滚烫,像四年前那个替她擦奶油的午后。
“你到底是谁?”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沈归羡看着他紧握自己的手,眼底翻涌着巨浪,却只淡淡一笑:“等你把方案改完,或许就知道了。”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马嘉祺还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朵栀子花上,神情茫然又执拗。
沈归羡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
马嘉祺,你看,你正在想起来。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