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斗?”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
韩梓杰和吴瑾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韩梓杰更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劝道:
“敬安,切莫冲动!那赵康佑虽与你同为炼气七层,但他踏入此境已有三年之久,灵力比你更为凝练雄厚。”
“而且,此人最擅使一柄‘裂风弓’,乃是赵家有名的法器,更兼修习了一门颇为玄妙的‘乙木灵遁’,身形飘忽,来去如风,最是克制近战。”
“寻常同阶修士,往往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便已被其箭矢耗尽灵力,甚至受伤落败!”
你初入七层,何必急于一时?”
徐敬安闻言,却是轻笑一声。
弓箭?
遁法?
呵!
那位金丹老怪以弓道称雄一方,那赵康佑的弓术在那等境界的视角下,定然是稚童舞棒,破绽百出。
他冲着面露忧色的韩梓杰和吴瑾瑜郑重一拱手,声音不大:
“多谢表兄、吴兄关切。然两族相争,如同逆水行舟,一步退,则步步退。”
“今日我若畏战不出,明日他人便敢欺上我徐家门庭。”
“有些事,避不得;有些战,必须迎。”
其声朗朗,其意决绝,顿时让周围不少修士收起了几分轻视,暗自点头。
这份敢于亮剑的勇气,方是修仙者应有之心性。
而就在徐敬安与吴瑾萱、韩梓杰几人沟通之际,坐在赵康佑身边不远处的一个修士阴阳怪气地嬉笑道:
“吴大小姐,您这未免也太过强势了吧?”
“此事说到底,是徐赵两家的私怨,您兄长身为东道主都尚未开口,您便急着替人出头,这……怕是不太合规矩吧?”
抱着小狐狸的吴瑾萱秀眉一蹙,明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她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得主位之上,吴瑾瑜已然冷声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着筑基修士特有的威压,瞬间盖过了场中所有杂音:
“舍妹行事,自有她的道理。我吴家之事,更不劳言道友费心多言。”
吴瑾瑜的话语斩钉截铁,毫不客气。
言旭临脸上的嬉笑之色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
他缓缓起身,周身气息不再刻意内敛,一股属于筑基期修士的灵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
虽不及吴瑾瑜那般深厚绵长,却也凝实稳固。
显然突破此境已有些时日,根基打得颇为扎实。
他目光灼灼,直视吴瑾瑜:
“吴瑾瑜!当年炼气期大比,我败你半招,此事言某一直引以为憾。”
“多年来刻苦修行,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盼有朝一日能再与你堂堂正正一战,一雪前耻!”
他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股锐气:
“如今,你我皆已筑基,正是时候!”
“不如就在今日,当着在场诸位道友的面,我们再切磋一场。”
“既为了却当年夙愿,也让诸位品评一番,你我如今,孰强孰弱?如何?”
话音落下,场中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两位筑基期修士的对峙,灵压隐隐碰撞,让许多修为低微的世家子弟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赵康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端起茶杯,悠然品了一口,显然是乐见其成。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吴瑾瑜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吴瑾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红唇微张,正要替兄长说些什么,却被兄长一个眼神制止。
徐敬安敏锐地察觉到了吴瑾萱的神情变化,他悄然扯了扯身旁韩梓杰的衣袖,低声问道:
“表兄,吴兄他……”
韩梓杰眉头紧锁,以神识传音,声音带着明显的忧急:
“我和瑾瑜前些日子联手探索了一处新发现的古修秘境,在其中遭遇了一头守护阵法的二阶顶峰妖兽。”
“为了护我脱身,瑾瑜硬接了那畜生一记本命神通,脏腑受了些暗伤,至今未愈,实力最多只能发挥七成。”
韩梓杰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
“这论道法会是在进入秘境之前便已定下日期,广发请柬,本以为以瑾瑜筑基期的修为,镇住场面绰绰有余,便没有推迟。”
“谁曾想……这言旭临竟也突破了筑基,还在此刻发难!”
徐敬安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今日之事,皆因他而起。
若因他与赵康佑的争斗,导致吴瑾瑜带伤出战。
无论胜负,都会与吴家结下因果,非他所愿。
念及此处,徐敬安不再犹豫。
他缓缓起身,青衫微拂。
先是向主位的吴瑾瑜拱手一礼,随即环视在场众人,朗声道:
“诸位,此事因徐某而起,亦是该因徐某而了结。”
徐敬安看向赵康佑,冷声道:
“赵兄,你我之间的恩怨,何须劳烦他人?”
“何必躲在言道友身后,借势逞威?”
“是男儿丈夫,便堂堂正正,下场与我一战!胜败输赢,各凭本事,也好了结今日这番口舌之争!”
说罢,徐敬安不再多看赵康佑一眼,身形微动,便如飘然落于殿中央的斗法台上。
青衫拂动,身姿挺拔如苍松,静静地立于玄阳石台面之上,等待对手。
“你!”
赵康佑被徐敬安当众点名挑战,言语讥讽,顿时气得面色青红交加,胸口剧烈起伏。
众目睽睽之下,他若不敢应战,那之前所有的挑衅都成了笑话,赵家的颜面也将扫地。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一拍桌案,长身而起:
“徐敬安!休得猖狂!既然你自取其辱,赵某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纵,跃上了斗法台,与徐敬安相隔数丈,相对而立。
两人气机相互锁定,尚未动手,气机已隐隐交锋。
赵康佑心中急速盘算:
“这徐家小儿不过初入炼气七层,气息尚有些不稳。我虽同是七层,却已在此境打磨三年有余,灵力无论是量还是精纯度,都远胜于他!”
“更兼得家传‘乙木灵遁’玄妙,可于方寸之地挪移闪避,让他难以近身。”
“而我手中这柄‘裂风弓’,乃是一阶上品法器,配合我苦修的‘青矢连珠术’,足以将他压制得抬不起头!”
“此战,我胜算至少占七成!优势在我!”
想到此处,他心头稍定,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待会儿如何“失手”给徐敬安留下点难忘的教训。
赵康佑右手在腰间储物袋一抹,一道碧光闪过。
一张由灵木雕琢而成的裂风弓便已握在手中。
弓弦无形,却隐隐有风雷之声暗含。
与此同时,台下东南角,许破伍和钱应多这对活宝,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
“开盘了开盘了!”
钱应多搓着胖手,嘿嘿笑道,“徐家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赵康佑弓马娴熟是老手,许兄,这次你看好谁?”
许破伍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台上气势迥异的两人,沉吟道:
“徐道友勇气可嘉,但赵康佑的优势确实明显。”
“修为更扎实,功法相性也克制近战……不过,徐家剑术亦是不凡,或许有奇招?”他有些犹豫。
“嘿,我看你是被刚才王烨那场打怕了!”钱应多揶揄道,“我赌赵康佑胜,五十块下品灵石!”
“他那手遁法配合弓箭,炼气期能近他身的可没几个。”
“既然钱兄如此看好赵道友……”许破伍眼中精光一闪,“我曾与徐道友之弟徐敬仪切磋过,那一身剑法确实凌厉,想来徐敬安身为兄长,不会差到哪去……”
“那我便赌徐道友胜,同样五十块下品灵石!”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