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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二人便走进了校场。

朔风卷尘,砂石飞走。

校场便设在矿洞前空地,正中立着根碗口粗的旗杆,悬一面褪色青旗,上书“赤江徐氏”四个大字,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放眼望去,一片偌大矿场,赤地秃岭,乱石嶙峋。

场中百十条精壮汉子,个个赤着上身,虬肌盘结。

几个教头模样的,手持红漆棍在人群中穿行。

当先一条黑面虬髯大汉,声若洪钟:

“都给老子瞧仔细了!这赤金矿不比别处,天生带着锋锐金气!”

“先穿锁子里衬,再套黑玄皮甲……”

“看好老子怎么封口,漏进一丝金气,管叫尔等皮开肉绽!”

……

这些汉子个个膀大腰圆,皆是采矿的好手。

修仙界的灵矿不比寻常石矿,开采极难。

徐家也不可能让炼气中期以上的修士来做这等苦役。

故而刚刚踏入修炼之道的仙苗必须要掌握一定的法诀和技巧才能在保证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开采矿石。

这些仙苗前六个月的俸禄也会抽出一半交给这些老矿工。

一是让老矿工用心教,不要藏私,二是让仙苗们重视起来,认真学,万一下矿死了,亏得可是徐家。

“四少爷,这些仙苗多是苦出身,您可要指点他们几句?”徐敬绮语带敬意,

“前些年您为矿区的弟兄们争取加俸,大伙都记在心里。”

“只是您一直在大院清修,弟兄们无缘得见。今日您既然来了,大家都盼着能得您几句教导……”

这话听着是马屁,可是在一脸真诚的徐敬绮嘴里说出来,反而像是肺腑之言。

当然,徐敬绮也存了自己的小心思,徐家三房的后辈里,徐敬安和徐敬仪两兄弟的天赋和实力是最强的。

徐敬仪是上品灵根,很有可能竞争家主之位,而徐敬安是中品灵根,日后三房的产业应该就会交到他的手里。

提前交好徐敬安这位未来的矿区主管,对于徐敬绮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徐敬安却摆了摆手,语气平淡:

“不必了。让他们安心做事便好。加俸之事,我也只是在族老面前提了一句,最终仍是二伯与父亲定夺。”

“你们尽心为家族做事,家族必不会亏待。带我去赤精矿区吧。”

“是!”

徐敬绮的心里也十分高兴,这位四少爷和他父亲的性格差不多。

三爷徐谦智对外是出了名的圆滑,但对下却十分真诚。

基本上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从不玩虚的。

根据刚才这几句话,徐敬绮也大概能摸索出一点徐敬安的性格。

日后等徐敬安接了矿区的产业,他们这些人的好日子也不会断了。

矿区虽然苦,但没人说矿区穷。

明面上矿区管事的灵石俸禄和药院马厩是一样的。

但赤江一带其他的小家族,为了拿到徐家的矿石,明里暗里给这些管事送的好处可不少。

徐敬安好相处,不像二世祖一样胡乱整改,大家就都能有得赚。

“四哥!”

徐敬安闻声猛回头,却看见徐敬仪疾步而来,玄色的劲装下摆翻飞如云。

他身后一个光头动作利索的翻身下马。

徐敬安和徐敬仪碰了一下眼神,心中安定。

徐敬安笑着行礼,声音温和。

“爹和二伯去接待云海宗内门长老,暂时脱不开身,我们兄弟修为尚浅,劳烦六叔费心了……”

那个光头大汉朗声大笑,声若洪钟,大步上前。

“敬安,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大河坊市那边也重新建好了,正好我过来帮你们照看一下。”

徐敬安微微颔首,眼前这个光头正是六房的掌事人徐谦朗。

大河坊市被劫后,还是为首的三房各自拨出灵石,帮助重建。

而族中的庶出血脉,六房和九房一向与徐敬安一脉交好。

他请六叔过来,也是为了镇场子。

毕竟徐敬安两兄弟太过年轻,虽然有徐谦智和徐谦明的背书,但修为上终究不及矿区的管事和护法,行事间多有不便。

万一有些管事出言不逊,有六叔在场,也不怕他们生乱。

徐谦朗看了看左右,示意在一旁伺候的徐敬绮给他们找个说话的地方。

身为执事的徐敬绮自知接下来的话不是她能知晓的,开启隔音阵法后,带着一队亲卫亲自按剑守在廊下。

徐谦朗犹不放心,又从怀中取出一套七星隔音阵旗,嵌入原有隔音阵法的阵眼。

双重光幕流转,将室内隔绝得滴水不漏。

看着谨慎的徐谦朗,徐敬仪后知后觉,品出了不对劲,忍不住追问:“六叔,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谦朗则是欣慰的看向徐敬安。

“敬安是好样的,其实早上出事之后,你们二伯就令我过来看着矿区。”

“但他让我先按兵不动,看看你们兄弟二人会如何处理。”

“敬安行事稳妥,敬仪办事用心,日后等你们成长起来,我们这些老东西也就放心了……”

徐敬仪这才恍然大悟,敬佩的看向四哥徐敬安。

听闻这件事后,他有些乱了阵脚,好在四哥行事沉稳。

若是他们兄弟莽撞的冲到矿区,虽然忠心可用,但在徐谦明等家族高层的眼里,却是少了些格局。

虽然这只是先后顺序不同的小事,但细微之处却能看出这个人的品行。

遇到大事,谋定而后动,这种珍贵的品质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毕竟沉稳之人干什么都临危不乱,在徐谦朗的眼中,徐敬安就是个可以托付家族的好苗子。

“六叔谬赞了,我们兄弟实力低微,家族逢此变故,我们岂可胡来。”

说话不骄不躁的徐敬安让徐谦朗更加满意,他欣慰的点点头,肯定道:

“是啊,家里生了这样大的乱子,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徐敬安面上波澜不惊,继续问道:

“六叔,家里到底是怎么了?一个筑基后期修士的徒弟,打了也就打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徐谦朗眉头紧蹙,神情严肃,沉声道:

“老太爷……重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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