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一幕,温彬脸色一变。
太侮辱人了,这和牵了条狗有什么区别。
转头看向邬子真,沉声道:
“邬班头,这样就有些过了吧?”
邬子真斜瞥了温彬及田文庆一眼,懒得回话。
“歘欻~歘欻~”
一阵急促却又有序的脚步自远处响起。
温彬、田文庆侧头观望,只见六名青衣捕快两两一组,快速自远处接近。
当先一名女捕远远看到自家班头与人对峙,右手一摆。
“围了!”
“是!”
六名快速接近的捕快迅速分为三组,呈一条弧线将现场众人围在当中。
“咔咔~~~”
六名捕快中,其中四人自腰间各自擎出一把手弩,拉扣上弦,两两对准温彬、田文庆二人,另外两人抽出腰刀横在最前方。
面对一道道闪烁锋芒的弩箭,温彬、田文庆二人身体僵立,一下也不敢动弹。
沈判还是第一次见到捕快出手,流畅、果断、严谨,无声无息中却又带着一种肃然的压迫。
心中想要加入快班的念头更加强烈。
“哒哒哒~”
邬子真骑着马在温彬、田文庆二人打了个盘旋。
“姚振勾连通缉要犯,曹莹公然对衙差动手,你二人回去各自通知,明日让镖局和武馆的主事人一同来衙门给个说法。”
说完,手中马鞭当空一挥。
“散了!”
温彬、田文庆二人脸色难看,他二人还从没有被人如此不给面子的训斥。
可看着几名面色森然的捕快,二人也不敢多待,只能怏怏离去。
见二人离开,被捆绑着的曹莹心里一片茫然。
‘师兄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我...我怎么办?’
此时柴雄、柴秀二人也已恢复过来,等邬子真处理完事情,整理了下衣着过来见礼。
“‘捉刀人’柴秀、柴雄见过邬班头。”
面对柴氏兄弟,邬子真的脸色缓和下来,自马上跳下,笑道:
“捉刀人与衙门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柴氏兄弟前几日与花林县快班的三个班头都见过面,之前二人私下里还嘲笑花林县无人,竟然让个女人做了班头。
等见识过邬子真的手段与功夫,才知道眼前这个身形高挑,相貌俏丽的女人竟是一个母大虫。
其雷厉风行的作风与手段给二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邬子真回应过寒暄,转头对那一名捕快道:
“赵老四,去找北街亭长,查看一下刚刚受到钟声影响的人有多少,让亭长带人进行安抚,莫要生乱。”
“是!”
一名年长些的捕快应了一声,收起武器去找北街亭长。
其他捕快熟练地以擒拿手将陈志行、姚振、曹莹三人的肩骨错开,随后双手反剪背后绑好,押着朝监牢走去。
邬子真走在后面,与柴秀、柴雄二人争论着陈志行的悬赏分配。
沈判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众人,心里一阵迟疑,不知道该走还是该跟着。
邬子真走出几步,回头看到沈判还呆立原地,皱眉道:
“走了!”
“哎!”
沈判连忙应了一声,加紧脚步跟在几名捕快的旁边,一边走一边看着众捕快身上的装备。
比手掌略大的折叠手弩,锋利腰刀,寒光闪闪的链锁飞爪,钢花斑斓的丁字拐...
沈判看着眼热,很想摸摸。
一名捕快看到沈判满眼羡慕的神色,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弟弟,也是这么小,也这么喜欢自己的装备,温声道:
“喜欢吗?”
沈判连连点头。
“喜欢!”
那名捕快将丁字拐自腰间抽出递给他。
“试试!”
沈判双眼一亮,将手在身上擦了下,接过。
丁字拐是捕快最常用的武器,长一尺五寸,拇指粗细,重达一斤左右,拐身笔直,末端两寸处有个突出的握把。
无论是近身攻击还是防备刀剑劈砍,丁字拐都有很好的效用。
沈判见过捕快们练习这种武器,握在握把处,手微微用力,拐身‘唰’地一下转出一尺多长,随后再次一转,拐身又藏到手臂内侧。
沈判不断转动握把,玩的不亦乐乎。
邬子真无意间看到沈判的动作,心中微微一笑,终究还是个孩子。
不多时,众人押着三人来到监牢门口。
监牢的位置不在县衙,而是在东街驻军的附近。
花林县四街中,东街有对外的码头,驻军军营便设立在此街,为的就是防止有贼寇自东街码头闯入。
军营共有三座,其中一座居中,两座靠前,呈品字形设立,犹如钳子一样正对东街码头。
每座驻军一百人,各有一名驻军卒长坐镇。
监牢设立在军营之后,两侧一端为粮仓,一端为兵械库,此二仓并非军中所有,而是隶属县衙,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建筑。
如此设立监牢,为的就是安全。
沈判这是第一次到监牢,远远看到军营面对监牢的方位立有两座五米高的箭塔。
箭塔下方,是七尺高的石墙,墙上士卒披甲巡行,不时有犬吠声传出。
很明显,这是提防监牢发生动乱而设。
军营附近,闲杂人等不敢接近,即便是县衙中人,也是如此。
眼见离监牢那铁灰色的建筑越来越近,曹莹的心越来越慌,猛地朝军营方向大声叫道:
“救我,救我!”
女子高亢尖锐的声音传出很远,军营方向顿时便有数人转头看了过来。
可等见到邬子真等人的衙差装束,几人又转回头去。
邬子真面色有些难看,摆了摆手。
她麾下唯一的那名女捕狄如霜上前一步,抽出腰间丁字拐一转,拐头转向曹莹,在其软肋间一捅。
“呃~”
肋间剧烈的疼痛令曹莹险些闭过气,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
另一名捕快伸手抓住曹莹的头发,拽着就进了监牢。
花林县监牢分内外两院,外院在外,是监牢中狱卒、看守等生活起居之处。
内院靠里,顶高八尺,墙体皆由青石围砌,厚约两尺,由八十间监房组成。
内院房顶上,四角各设岗亭一座,防止有人越狱或有贼人劫囚。
在内院下方,还有地下监牢四十间,每一间监牢的墙壁地面都以条石构建,防御的滴水不漏。
到了监牢,柴氏兄弟便不得入内,邬子真在前,其余捕快押着陈志行等三人在后,众人等待在门口。
姚振受了伤不敢妄动,乖乖地听从指令行走,曹莹却一直在反抗,虽然嘴被堵上了,还是不断地挣扎。
过不多时,监牢主事司寇田浑从里面走出来。
田浑三十余岁,白白胖胖满脸带笑,看着很是和气,可他稍一近身,沈判便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语的阴冷,似乎连天气都变得阴沉了几分。
“呵呵,邬班头,有几日不见了。”
邬子真拱手回应。
“见过田司寇!”
虽同属县衙差役,但二人职权不同,各自有所分管,相互间很是客气。
田浑朝被押解的三人看了一眼,问道:
“犯了什么事?”
邬子真道:
“公然袭击衙差,勾结通缉要犯,嗯,还有一人便是那通缉犯。”
田浑眼睛睁大,看向陈志行等三人,佩服道:
“居然有人敢于公开向衙差动手,好胆略!”
赞叹了一声,又道:
“是哪个,让兄弟开开眼!”
顺着几人目光看去,田浑神色一怔。
“还是个女的,呵呵,有点意思。”
说完,随手一招。
“来人,押下去。”
一旁听命的数名监牢看守提着水火棍快步走了过来。
曹莹此时感到害怕了,拼命地挣扎着。
两名看守上前去抓曹莹,被其双肩左右一抗,推出几步。
田浑脸色一沉,喝道:
“到了这里还敢放肆,来人,鞭笞!”
听到司寇下令,两名监牢差役一提手中水火棍,各自在曹莹臂下一穿,将其从地面叉过头顶,随后水火棍一收,曹莹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
“啪~”
平摔在地面的曹莹头昏脑胀,还没回过神,那两名差役将水火棍在其后背处交叉叉住向下一压。
曹莹双臂被水火棍交叉别住,身体被固定在地面无法动弹。
这时,旁边一名监牢女差役快步走到曹莹背后,抬脚踩住曹莹大腿,弯腰将其后背裙摆向上撩起。
感受到女差役的动作,曹莹心中陡然生出一个极度可怕的念头,猛烈地进行挣扎。
可背后被水火棍别着,难以动弹分毫。
那名女差役撩起曹莹后裙摆后,双手抓着其裤子猛地向下一拉。
“唰!”
一旁的沈判双眼瞬间睁大。
‘哇~好白,好圆!’
旁边几名捕快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一个个睁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看着。
女差役褪下曹莹下裳,起身自腰间取下一条藤鞭,反手在空中甩了个鞭花,一鞭子抽了下去。
“啪!”
原本被褪下裤子的曹莹满脸通红,整个人如出水的鱼一样拼命扭曲身体。
可等一鞭子抽在屁股上,双眼一下子鼓了出来,脸色瞬间变得刷白。
“啪啪!”
接连两鞭子下去,曹莹便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羞的。
沈判转回目光,血滋呼啦的没啥好看的。
见属下一个个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受刑的曹莹,邬子真鼻中冷哼一声。
几名捕快打了个冷颤,连忙转回头。
几人打定主意,回去就转告家人,千万不可触犯大夏律法,尤其是女子。
这地方太他么吓人了!
田浑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几人心里却直冒汗。
女差役一连抽了曹莹五鞭子,哪怕其在第三鞭子的时候就晕过去了也没有停手。
将曹莹裤子重新拉上去,女差役向田浑禀报。
“司寇,鞭笞之刑已完成。”
田浑不在意地看了看曹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老何头!”
“来了,来了!”
一名须发皆白的监牢差役佝偻着身子凑了过来。
“司寇,您找我?”
“去,给这两人治治伤。”
说着,伸手指了指脸色发白的姚振及地上昏死过去的曹莹,至于陈志祥红肿的双手根本没有在意。
“好嘞!”
招呼了旁边几名差役,两两一组,或押或抬,向监牢内院走去。
沈判凑到邬子真近前,伸手悄悄拉了下她的衣襟,小声道:
“邬班头,我想看看监牢里面。”
他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可以被几步外的田浑听到。
邬子真眉头一皱,不知道沈判为何想要进监牢,按常理,快班没有手令是无法随意进出监牢的。
可在那一晚的事情之后,沈判已经入了邬子真的眼,她不想拒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田浑略有深意地瞅了沈判一眼,笑道:
“邬班头,老田我人手有些不足,不知道可不可以让这个小兄弟帮着抬一下这几个受伤的案犯?”
邬子真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
“谢田司寇!”
说完,转头瞪了沈判一眼。
“还不去帮忙。”
沈判屁颠屁颠上前,帮着抬起曹莹向监牢走去。
田浑笑眯眯地道:
“我这里刚好有朋友送了点好茶,乌班头帮我品鉴品鉴,正好也等小的们办下手续。”
邬子真微微一笑。
“茶有啥好喝的,有酒吗?”
田浑一怔,展颜笑道:
“有,不但有酒,而且还是好酒!”
“呵呵,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