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
“啊~~,叔,我错了,啊~~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
县尉专署内,曹子安手中挥舞着皮鞭,曹永在地上胡乱打滚,身上的衣服被抽裂,一道道血痕显露出来。
曹永打着滚嚎叫着求饶,曹子安面无表情,一鞭重过一鞭,一鞭狠过一鞭。
一连被抽了二十几鞭,曹永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待曹子安又一鞭落在身上,不顾一切地伸手抓住,哭道:
“叔~,别打了,别打了。”
曹子安右手一抖,皮鞭如蛇一般从曹永掌心抽出,曹永掌心立刻裂出一道口子。
见曹子安右手再次抬起,曹永嘶声叫道:
“爹~,我错了,别打了!”
曹子安已经挥舞在空中的右手定住,过了片刻,缓缓垂下手。
“啪~”
皮鞭被重重甩在桌上,曹子安端起一盏茶,‘咕嘟咕嘟’一口喝干。
嗓子舒服了,心中的火却越发繁盛。
“说,你怎么说动‘黑风寨’动手?”
曹永挣扎着站起,想要坐下,被曹子安一瞪,连忙跪下,委屈地道:
“我不认识‘黑风寨’...”
曹子安冷哼一声,截口道:
“前日下午,你在东街‘暖香阁’门口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动手的人被我清理了。”
响鼓不用重锤,此话一说,曹永便知道自己这个‘爹’什么都知道了。
胆战心惊地抬头看了曹子安一眼,小声道:
“两年前,‘黑风寨’六当家‘铁拐’任兵在东街一处半掩门子里办完事不给钱,老鸨与我相识,向我报讯,我便带了几个弟兄过去把任兵抓了丢进了监牢。”
曹子安冷笑道:
“‘铁拐’任兵乃‘黑风寨’十三太保之一,就凭你带几个狐朋狗友也能将之拿住?”
曹永低声道:
“那任兵当时喝醉了,没费力气。
后来有人探话过来,我想着此人日后或许可为您所用,就把他放了。
这一次,我找到了任兵,只是想请他出手教训那小子一下,没想到整个‘黑风寨’的山匪都被惊动了。”
曹子安直接扯破了曹永的谎言。
“秋粮征收天下关注,一旦出事,天子都会震怒。
‘黑风寨’能活这么久,这点道理岂能不知,给我说实话,否则今天我剐了你。”
曹永额头上冒出汗水,再不敢避重就轻,小声道:
“我没说那是粮税,只说是给知府齐大人暗中准备的生辰纲,内里藏有黄金八千两,只是表面以粮税做掩饰。”
曹子安双眼睁大,一股怒气直冲顶门。
居然连生辰纲都出来了,还牵扯到齐知府。
“咯吱~咯吱~”
一口牙都快咬碎,费了好大的力气,曹子安才将心中的火气压下,骂道:
“猪~,蠢猪~,蠢货~”
曹子安张口骂出一连串的脏话,每一个字都跟猪有牵连。
“‘黑风寨’是积年老匪,看车辙印就能知道车里装的是黄金还是石头,就凭你,也敢拿这借口糊弄‘黑风寨’?”
曹永被喷了一脸唾沫,悄悄向后挪动了少许,低声解释道:
“这个我也知道,所以我盘算着粮队的行程,挑选合适的时机告知了任兵这件事,他们没有时间去验证。”
曹子安呼吸一滞,他不知道该夸奖其聪明还是愤怒其胆大。
闭着眼推想了一下,忽地发现,若不是出现沈判这个意外,这件事还真就能成。
曹子安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不怕做事的人有野心,只怕是个蠢货,曹永的这一手借刀杀人玩的还算不错。
他不知道的是,当时一众山匪站于山林之中并非目送粮车离去,而是在通过车辙印验证粮车中是否有黄金。
若是真有,‘黑风寨’一声哨响就能把手下召集出来。
八千两黄金,值得冒一次险了。
可惜几人通过查看发现是个骗局,加上沈判的射术确实有些恐怖,这才放任粮车通行。
曹子安闭目沉思一阵,沉声问道:
“你如何调动了夜狼?”
曹永跪在地上的身体抖了一下,其趴伏在地上,极力压低声音解释。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我无意间...无意间看到您将一个腰牌交给曹宁,还听到‘永宁村’三个字。
过了几天,我听说‘永宁村’遭了狼祸...”
曹永悄悄抬起头,胆战心惊地看了曹子安一眼,继续道:
“后来我想了些办法,跟着线索找到了‘乱葬岗’。
那天我做了个假腰牌到乱葬岗一棵树下埋了信件,要...要他们去袭击粮队,我,..我...”
“嘭~~”
曹永的身体被踹飞十几步直到撞在门板上方停了下来。
“哇~”
曹永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不敢擦拭,见曹子安伸手向腰间摸去,忍着剧痛连滚带爬扑到曹子安脚边,一把将其大腿抱住。
哭嚎道:
“爹~,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别杀我!”
曹子安手按腰间,看着曹永的脸,一道倩影自心头显现。
心中一痛,将手从腰间挪开,目视着曹永,恨其不争气地道:
“为了口气,就为了一口气,你居然就敢背着我调动夜狼...”
曹子安真不知道这东西是聪明还是傻,说他傻吧,仅凭蛛丝马迹就找到了夜狼的踪迹,还制作了调动的腰牌。
曹子安都不知道自己的腰牌曾经离过手。
说他聪明,做事却又毫无顾忌,丝毫不考虑后果。
强压住心中怒火,曹子安恨恨地甩出一本册子。
“拿去看!”
曹永战战兢兢地自地上捡起册子,看了几眼,他的身体又开始颤抖。
“哼~~,看看你都做过多少好事,都被人记下来了!”
曹永小声辩解道:
“我很小心了,这些...这些东西里有些不是我干的。”
“啪~~”
曹子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
“不是你干的?
周秀娥十二亩地,应缴粮税十二斗,你看看,你看看,总数二十九斗,二十九斗啊!”
曹永低着头,嘴里嘟囔道:
“二十九斗,也没多少啊!”
曹子安‘唰’地一下站起,曹永连滚带爬后退几步,叫道:
“爹,我错了!”
曹子安伸手捂住额头,只觉眼前发黑,良久,才又坐下。
“你看看周秀娥的家庭,那天的事,要不是沈判插手,这一家人都很可能被你逼死。
到时候,你的头被砍下来后,我这个爹还能帮你埋一下。”
曹子安说此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曹永却感觉浑身汗毛倒竖,没等他再次开口求饶,就听曹子安加大声音说话。
“叫仵作过来!”
门外立刻有人回应。
“是!”
曹永心中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爹喊仵作干什么,但他本能地感觉非常不妙。
“爹,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曹永抱着曹子安的大腿连声哀求。
过不多时,门外守卫禀报。
“大人,仵作带到!”
“让他进来!”
“是!”
‘吱呀’一声,专署的门轻轻打开,仵作刘三指佝偻着身体进来。
“仵作刘三指见过大人!”
曹子安‘嗯’了一声,伸手一指曹永。
“帮他去势!”
刘三指闻言一怔,疑惑地看了曹永一眼,转头向曹子安确认道:
“您的意思是...去势?”
说着,手里做了个割的动作。
曹子安面色平静,缓缓道:
“既然他管不住自己的裤裆,我帮他一把。”
原本曹永还没听懂刘三指的意思,可听到曹子安的话,整个人瞬间抖了个激灵。
声嘶力竭地叫道:
“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
面对曹永的哭闹,曹子安只是摆了摆手。
“带走!”
“是!”
门外立刻冲入两名衙役,抹肩头拢二臂将曹永绑了起来,推着就往外走。
“爹,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
哭声兀自在专署之中回荡,室内已是只有曹子安一人。
“哇!”
一口鲜血自曹子安口中喷出。
“十三年,十三年的心血,十三年的心血啊~~”
“曹永~~,你真是...真的是该死啊!!”
......
监室中。
一盏昏黄的油灯挂在墙上。
“嚓嚓~嚓嚓~”
磨刀声缓慢而又稳定。
曹永四肢大展地被绑在一张木架床上,腰被固定着,裤子被褪下,露出乌漆嘛黑的下身。
他的嘴早被堵住了,此时满目惊恐地疯狂摇着头,嘴里发出沉闷的‘呜呜’声。
“嚓~”
磨刀声戛然而止,曹永挣扎地更加厉害。
刘三指捏着一柄弯曲的小刀慢步走到床架子近前,定定看着曹永,片刻后,展颜一笑,露出满是豁口的一嘴烂牙。
“老汉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去势,可能不太熟练,曹爷多担待。
不过你放心,猪啊、狗啊、驴啊什么的,我还是劁过一些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曹永双目睁大,拼命地摇着头,脖子上的青筋好似泥鳅一样。
“别动,别动,看割错了的~~”
刘三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住一团物事,赞道:
“好家伙!”
说完,右手小刀自曹永身下插了进去,然后扭动手指转了一圈,将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提在手上。
龇着牙冲曹永一笑。
“看,这不是就割下来了嘛!”
曹永抬眼看到刘三指手中之物,眼珠猛地向外一突,好似要从眼窝中跳出来,随后眼皮一翻,侧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