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清白？你男人早死在荒原喂魔兽了！你一个寡妇守着这破摊子，还想不让人碰？”
“乖乖的，别挣扎！给你赏点钱，够你买点好品质的宁神草了，还怕吃亏？”
瑟兰德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下一秒，利刃出鞘的清鸣划破夜空！
一道灼热刺目的银白色圣焰撕裂了浓稠的黑暗，如同神罚之矛，精准无比地射向巷子尽头那扭动纠缠的身影！
“地狱的爬虫，竟敢亵渎圣光之土！”
“瑟兰德？！”胖子混混的尖叫瞬间变成了杀猪般的惨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我、我什么都没——！”
圣焰斩落！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死巷！
一只戴着劣质力量增幅铜环的粗壮手腕伴随着焦糊的烤肉味和飞溅的鲜血，滚落在地面上。
胖子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剧痛让他面孔扭曲如恶魔，涕泪横流，仅剩的手徒劳地扒拉着地面，拖着断臂，哀嚎着想往巷子深处爬去，却被一只覆盖着冰冷金属的重靴，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回自己喷涌出的血泊之中！
“罪证确凿。”瑟兰德冰冷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弥雅之下，无需冗言。”
艾蒂跌坐在冰冷的石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抓住胸前被撕裂的衣襟，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的骑士，又看看地上哀嚎打滚的血人，大脑一片空白。
瑟兰德的目光转向她：“离开。”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驱赶一只无关紧要的蚊虫，“今晚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事。你也没见过我。”
艾蒂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甚至顾不上整理破碎的衣衫和散落的草药，像逃离地狱般踉跄着冲出了巷子消失在黑暗中。
狭窄的巷子瞬间只剩下死寂，以及混混断断续续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和血液滴落泥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嘀嗒声。
米诺被瑟兰德随手丢在巷口的阴影里，小小的身体软软地瘫靠在墙壁上。
他蜷缩成一团，双臂死死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了进去，不敢再看一眼巷内的景象。然而，那地狱般的画面却如同最恐怖的烙印，清晰地反复地在他紧闭的眼前闪现。
但他太开心了，实在太开心了。
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伴随着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席卷全身。
瑟兰德没有看他，只是缓缓将长剑收回剑鞘中，那灼热的光芒随之熄灭，巷子重新陷入黑暗。
面甲下传出一句低沉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可辨：
“当神辉隐没于尘世之暗，”
“我即是光。”
第二天一早，尖锐刺耳的教会钟声就彻响地下街，随之而来的是被扩音术加持的喊话：
“所有人听令！”
“圣女大人将于晨祷后巡街施恩！”
“不许缺席！违者以渎神论处！”
喊话的是教会的执事，一群裹着灰色短袍手持带有微弱麻痹效果短鞭的底层圣职者，他们的靴子在泥路上踏出催命般的节奏，用鞭子敲打着破败的门板，驱赶着一个个睡眼惺忪面黄肌瘦的贫民。
肖恩站在自家破败的门框边，注视着街口逐渐汇聚的人群。
昨天与他一同排队领取恩赐饼的几个少年，此刻彼此推搡着低声议论。
“你们昨晚……听说了吗？”一个少年低声问道。
“那个胖子……被烧了！”
另一个接口，“我哥说尸体……不，是焦炭，就扔在旧广场角落的废弃魔力熔炉旁边，黑乎乎的一团……连骨头都……”
“是圣骑士动的手！”那胖点儿的少年脸色发白，“圣焰！一点余地都没有！”
“我听说瑟、他……以前在那个黯蚀之地镇压叛乱，烧过一整队被污染的佣兵……”
“那人活该！谁不知道他早就干尽了脏事？抢东西，收保护费，连……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
话虽如此，众人的声音都压得更低了，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那双能燃烧灰烬之火的铁靴随时会从某个阴影里踏出来。
肖恩听着，没有插言。他只是低头，仔细地将斗篷的最后一粒扣子扣好。
一个少年忍不住偷偷望向他，小声问：“肖恩，你、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我昨夜在给我母亲煎药，用的是最后一点安神草根，火候要小心，没注意外面。”
他们看着他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终究没再追问。
地下街被执事们粗暴地“清扫”出一条勉强能称为主路的通道，虽然依旧是污水坑和魔力废料堆交错，但教会的人每隔几米便插上一根顶端镶嵌着小型辉光石的金属杆，散发出柔和却冰冷的光芒，象征“圣光降临之路”。
街边挤满了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贫民。
有人面无表情麻木地站着，有人拿着用碎布拼凑的祈祷旗，还有妇人抱着瘦小的孩子跪在泥地上，对着教会方向反复念诵着：
“愿弥雅保佑我女儿，别染上魔力热……”
“愿弥雅保佑我丈夫，从晶石矿坑活着回来……”
“愿弥雅赐我一个神迹……哪怕只是一块……真正的面包……”
肖恩跟着其他少年站在教会指定的位置，那是靠近最末排的一个角落，几乎看不到什么，还要时不时忍受执事挥舞短鞭的呵斥：
“站直了！把你们那身破布整理好！别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趴着！”
“圣女大人即将踏上这条圣洁之路！谁敢玷污这神圣时刻，就等着去忏悔室领受圣光洗礼吧！”
少年们低声咒骂着“走狗”，却没人敢顶嘴。
“她真的会来地下街吗？”有人小声嘀咕。
“这种地方……圣女肯下脚？”
“谁知道呢，反正今天开始选侍从，可能就是做做样子……给上面那些大人物看。”
“说不定……直接就在这儿挑人了？”
“那不可能，”一个少年斩钉截铁地摇头，“咱们这种人，连神殿的水晶都没资格摸一下，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