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大惊,妖气暴涨,拼命抵抗。
可圣人手段,又岂是他能抗衡?
“如来!你——”
他的怒喝戛然而止,身形已被金光禁锢。
殿内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料到局势会至此。
观音菩萨眼中闪过不忍,欲言又止:
“佛祖,金蝉子虽狂,但终究是……”
如来抬手打断:
“此乃天命。”
“十世之后,他将助我佛门大兴,完成佛法东传。”
目光望向东方,似穿透无尽虚空:
“届时,自有人助他归来。”
观音若有所悟,低首不语。
如来再度环视殿中:
“今日之事,不得外泄。”
众菩萨罗汉齐声应诺。
正此时,殿外佛光大盛,菩提老祖再度现身。
他白须飘飘,手执拂尘,唇边带着一抹玄奥的笑意:
“道友,老道已请圣人推演出那猴儿所在。”
如来目光一闪:
“哦?在何处?”
菩提拂尘轻摆,道韵回荡:
“就在老道的方寸山下。”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如来眉头紧锁:
“竟有此等隐情?”
菩提老祖只是含笑不语,轻轻颔首。
如来沉吟良久,忽地开怀大笑:
“妙哉!果然灯下黑!”
“既然如此,便请道友依原定之计,将他收入门下。”
菩提老祖淡然点头:
“自当如此。”
言罢,他化作一缕白光,倏然隐去。
如来目送其身影,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神色,随即重新望向殿内诸菩萨,声音威严如钟:
“文殊、普贤已往梅山探查,不久自有消息传回。”
“观音,你且着手准备,安排金蝉子千年后转世之事。”
观音菩萨合掌躬身:
“谨遵佛旨。”
如来不再赘言,九品莲台缓缓升起,载着他飘然入后殿。
待佛光消散,殿中众罗汉菩萨方才暗自松气,低声议论。
“金蝉子……竟敢如此冒犯……”
“十世轮回之罚,实在过重……”
“噤声!慎言!”
与此同时,灵台方寸山下。
石缝之间,孙悟空盘膝而坐,浑身黑气弥漫,仿佛细密的暗龙在体表游走。
他双眸紧闭,眉头微蹙,体内《上清灵宝诀》运转到极致,灵力如江海奔腾,冲击着金仙之境的桎梏。
“仅余最后两成……”
内视丹田,通臂猿猴的本源之力已被炼化大半,只余下三成残留。
自他突破玄仙后期以来,炼化速度骤然提升数倍,照此进度,不过三日,便能尽数吞炼,直破金仙!
混沌魔猿本源在体内兴奋若狂,宛如饕餮般贪婪吞噬,令孙悟空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对天地之道的感知也愈发清晰。
“好一个通臂猿猴,其本源果然雄浑!”
孙悟空心中暗喜。袁洪作为梅山七怪之首,太乙金仙修为,若非重伤在身,自己焉能得手?
忽然,异变骤起!
体内混沌魔猿本源猛然颤动,孙悟空心头警兆大作。
他睁开双眸,破妄金瞳金光暴涨,洞穿石缝望向天际。
“不妙!”
只见山巅上空,一道白光自天边疾驰而来,柔和中却蕴含着浩瀚威压,所过之处,云层尽皆避让。
“菩提老祖?!”
孙悟空瞳孔骤缩,急忙敛息,混沌魔猿本源全力潜隐,黑气如潮,将自身气机压到极致。
心头却翻腾不已:
“怎会骤然归来?莫非……行迹败露?!”
他望见那白光落至山巅,菩提老祖的身影隐现,白发飘然,面容和蔼,然目光深邃如星海。
“来不及了……”
孙悟空牙关紧咬,经脉中灵力已冲至瓶颈,再有半个时辰便能一举突破。
可此刻,整座方寸山已被那恐怖神识笼罩,天罗地网般无孔不入。
混沌魔猿本源狂烈颤抖,示警不止。
冷汗自额头渗出,孙悟空金瞳中闪过一抹狠意。
“拼了!”
他猛地逆转《上清灵宝诀》,生生斩断灵力运转。
奔腾的灵力顿时失控,在体内横冲直撞。
“噗!”
一口金血喷洒而出,气息骤然衰弱。
他顾不得伤势,急速将混沌魔猿本源压入识海深处,只留下一丝截教气息在体表浮动。
拭去血迹,他蜷缩在石缝角落,佯装寻常灵猴静静憩息。
心跳如鼓,却强自装作安然。
“小猴儿,怎地躲在此间?”
温润的声音骤然响起,孙悟空浑身炸毛,猛地抬头。
却见一名樵夫立于石外,肩扛柴薪,面容朴实,笑容淡然。
孙悟空瞳孔一缩,破妄金瞳悄然运转,果然见其周身缭绕的清气,与菩提老祖一模一样。
“哼,果然是你这老道在装腔作势!”
但他面上却故作憨态,挠头道:
“俺不过路过此地,见石缝遮风,便歇歇脚。”
樵夫大笑,将柴放下,端坐青石:
“猴儿倒机灵。只是此乃仙家洞天,凡兽岂敢久居?你既来此,必有缘法。”
孙悟空假作惊讶:
“仙家洞天?老丈莫非仙人?”
樵夫摇头:
“我只是一介樵夫,非什么仙人。只是常年在此,晓得山巅斜月三星洞中,有位老神仙隐居。”
孙悟空眼中闪烁向往:
“老神仙?可得指点一二?”
樵夫抚须,意味深长地望他:
“那位老神仙,神通广大,移山倒海,点石成金,甚至长生不死。”
孙悟空顿时双眼放光,雀跃道:
“长生不老?俺老孙正求此道!老丈快快带路!”
樵夫起身,拍落衣尘:
“你既真心求道,便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登山而行。
樵夫一路随口点化:
“泉水虽弱,却能滴石。”
“青松经霜雪,方显峻拔。”
孙悟空表面谦恭聆听,心底却暗暗冷笑。
他知这是菩提在试探悟性。可他并不在意,反倒乐得借机求学功法。
行至半山,瀑布轰鸣而下,烟雾氤氲。
樵夫指瀑言道:
“越过此瀑,便至洞府。”
孙悟空佯作迟疑:
“水势汹涌,如何渡得?”
樵夫只吐四字:
“心诚则灵。”
孙悟空假装恍然大悟,纵身一跃,轻巧穿瀑,稳落台上。
抬眼望去,瀑后石壁赫然镌刻“斜月三星洞”五字。
回首时,樵夫身影渐渐淡去。
孙悟空眯眼暗道:
“好一个故弄玄虚。明明随手便可,却偏要演此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