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亮。
塔克木市。
尚在睡梦中的居民们，只隐隐听见，有某个东西撕裂了空气，远去高天以外。
小院里，老头站在天台，望着高天上那抹蓝白色的残影，目送良久。
塔克木城南某处。
“再见”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程茉从床上起身，拉开落地窗，来到了阳台。
蓝色光影中。
“白尾鹤”正冲向黎明的夜空，如梦似幻。
许久过后，少女低下头，眼中光芒晦暗复杂。
——
机甲离开之后，维护架很快便被基地拆除。
其中相当多的部分，被直接送到了，一直都在回收破烂的小院里。
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钢结构零件，老头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一堆废铁固然值不少钱。
换做以前，他肯定也乐的开花。
但现在白陆绶和柯莉菲一走，他的生活直接就少了一大半的开支。
就是堆积成山的黄金，他也懒得去搬了。
老头骂骂咧咧地走到仓库，打算开出叉车，将这堆废铁放到一块，然后再打电话，让基地自己拉回去。
仓库里。
各种精致零件，堆积如山。
这些都是这么些年，收破烂下来，老头觉得还有用的东西。
他舍不得当废铁卖，也就收到了仓库里放着，想着万一哪天，能用得上。
结果在维修“白尾鹤”时，这里还真就有一部分，派上了用场。
不过老头觉得很奇怪。
按理说用了一些之后，仓库应该空出来不少位置才是？
怎么现在看着，好像比以前还挤？
他爬上零件堆成的小山，忽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众多黝黑的零件之中。
一台雪白色，间以蔚蓝色几何图纹的小型飞船，静静地躺在地上。
一张巨大的“字条”，贴在船身最显眼的位置——
“故意留的，以后说不定有用”
老头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纳闷，“怎么，现在的改造人——都能读心了？”
——
加上了诺莱娅的简讯之后，白陆绶接下来几天，一次都没再去酒馆。
诺莱娅刚开始还会给他发来简讯，问他“今晚喝不喝”，“明天整两杯？”之类的话，
但白陆绶都只清一色的回复一句——“没钱，你喝吧。”
体内的酒鬼怨灵偶尔会爬出来，求白陆绶再去整两杯。
但白陆绶精得跟个奸商一样，
开口就是十柱魔力一杯，凑不齐十瓶我不去。
酒鬼怨灵在怨灵里并不算高级，它们每只，最终能供给白陆绶的魔力，也就二十柱左右。
白陆绶开口十柱一杯，差不多等于防拍价，酒鬼们当然不答应。
白陆绶自己却觉得没什么。
毕竟他是真的没有钱再去买酒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
时间一久，有几只体量颇大的怨灵，居然一咬牙，答应下了这笔黑心交易。
多亏科努努提醒了一句“免费”。
否则白陆绶真就连这最后五十万老本，也要保不住了。
于是在那之后。
白陆绶每天下午，会去那间五星酒馆，凭借星际联盟特权，免费小饮两杯。
五星酒馆几乎全是星际联盟的人，白陆绶不敢喝多，每次只敢点几杯正常人的量。
不过去酒馆的次数一多，难免就会遇上迪隆。
所幸白陆绶早已想好了应对的借口——
“离家远了思乡愁眠，所以试着小喝两口帮助睡眠。”
迪隆对此的反应，稍显平淡。
身为舰长，他知道这星际飞船上九成九的水兵，在上船之前都是不爱喝酒的。
但在这枯燥的太空之中，待久了，好像就慢慢的，自动解锁了酒精这个东西。
酒，是对抗时间和思念的良药。
迪隆稍稍举起手上的酒杯。
白陆绶抬了抬酒杯，以示回应。
不过面上仍旧一副兴致缺缺，思乡断肠人的模样。
舰队如今早已驶离太阳系。
如今整个飞船编队，正向着银河系中心，唯一的星门前进，而且行程已经过了大半。
在抵达银河系中心星门之后。
按照预计，飞船会在银河系中心的繁华区域稍作休整。
然后，舰队将会通过星门的引力场矩阵进行星际跃迁。
星门之间的转换是单向且唯一的。
因此，从地球到埃尔法戴森球，需要在宇宙中中转三次。
从地球到银河系中心星门，是其中的第一段，再次出来后，飞船就会在零号星域的中心了。
量子手机传来轻微震动。
白陆绶拿起手机。
是诺莱娅发来的。
“有事找你，你在哪？”
白陆绶一口喝光剩下的酒，边走边回复，
“您别动，我来找你……”
诺莱娅很快回复，
“我在飞船武装区的D舱，你如果不知道路，可以从星际商场出口直走下楼梯。”
白陆绶有些奇怪，
这人没事去武装区干什么？
飞船的武装区，顾名思义，就是除开飞船自身具备的以外，单独存储武器的地方。
根据信息显示，这艘旗舰“惠更斯号”的单元武器，主要包含太空无人机和制式机甲。
至于数量多少，网上查不到详情，但肯定少不到哪里去。
正在思考时，白陆绶忽然感觉身后开始骚动。
回头望去，却见从酒馆里一股脑挤出了一大堆身穿舰船制服的人。
他有些奇怪，连忙上前几步，拦住一个星际水兵，顺手出示了自己的“星际联盟特别”信笺。
“什么情况？”
水兵连忙立正，冲着他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
“长官，舰长要求您立即回到休息室！”
随后便快步跑开了。
“来不了了，有命令让我回休息室。”
白陆绶向诺莱娅回复道。
“我是负责这艘飞船护航的星际自由者，级别与迪隆同级，按我的命令办，不用管迪隆。”
白陆绶想了想，似乎星际自由在护航时的权利是与舰长同级。
但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回复道，“算了，改天再见，现在不方便。”
“你这是违抗命令，后果很严重。”
白陆绶撇撇嘴，星际自由者的身份固然与舰长平级。
但他这个“星际联盟特别”，也未必就比舰长差到哪里去了。
“欠钱归欠钱，咱俩谁身份高这事，另说。”
发完消息后，白陆绶跑着回到了酒馆。
迪隆早已没了身影。
酒馆内部空空如也，并无人影，只有货架上满满当当的酒。
白陆绶随手提了两瓶，打算回到休息区慢慢喝。
一路上，不断有神色慌张的水兵奔走在飞船内部的通道上。
白陆绶有些奇怪，他从上船至今，还真没见过，这么多星际水兵同时出现。
正疑惑时，飞船忽然猛烈震动起来。
白陆绶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手上提着酒，他最终没舍得摔倒。
白陆绶从人群里拦下一个眼熟的，级别不低的副官。
“什么情况？！”
在看清是白陆绶后，副官立马敬了个礼，
“报告长官！飞船目前正在遭受受不明宇宙武装的袭击！
推测对方为星际海盗，建议您立刻前往避难区避难！”
副官跑着走开了。
白陆绶神色一滞。
星际海盗？！
——“星际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