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碑高耸 第48章 五岳比武的真相·后勇的极寒

作者:宇宙劲风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15 19:4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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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勇拔戟起身,霜气顺着战靴边缘缓缓爬升,如银蛇缠绕,自足踝盘旋而上,将整条腿裹入冰晶的脉络之中。左臂伤口处的冰晶仍在发烫,像一枚嵌入血肉的烙印,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那一点灼痛,仿佛有火种藏在寒髓深处,随时可能破封而出。他未多看一眼,肩扛寒冰戟,戟尖垂地,拖出一道细长的裂痕,像是大地被划开的一道旧伤,正无声诉说方才那一战的惨烈。

他迈步向前,步伐沉稳,踏在冻土之上,竟无半分声响。风未起,雪未落,极寒神域却在他脚下微微震颤,仿佛大地仍记得方才那一战的余波——那一戟横扫千军,碎山裂云,连五岳气脉都为之紊乱。此刻的寂静,并非安宁,而是风暴之后的凝滞,是天地屏息,等待下一个变数的降临。

他刚走出十步,眉心忽地一凉,似有清泉滴落识海。那不是痛,也不是压,而是一种无声的渗透——如月照深潭,水底暗流悄然翻涌。他顿住脚步,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寒冰戟的握柄瞬间凝结一层薄霜。他知道来者是谁。

柳承稷的神识顺五岳气脉而来,不带杀意,也不问罪,只是轻轻拨开他意识的表层,如同翻开一本未曾合拢的书。记忆自行浮现,不受控制,像是被某种古老法则牵引,无法抗拒。

画面回到五岳比武当日。

泰山试武台悬于云海之上,七十二峰倒影尽收台下,五方山影交错成阵,形成天然封印图纹。青石地面刻满符文,每一道都与地脉相连,一旦动武,便会引动山势共鸣。南岳大帝六和执烈火剑立于东南角,剑尖挑出三尺赤焰,灼得空气扭曲,热浪翻滚间,连云雾都被蒸发成白烟。他朗声开口,声音如钟鸣九霄:“北岳守死寂之道,今日可敢以活火试寒锋?”

无人应答。后勇站在西北方位,寒冰戟拄地,甲胄覆霜,双目低垂。他没有动,也没有释放气息,仿佛只是场中一道静止的影子,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他的呼吸几乎不可察觉,体内气血如冰河封冻,唯有经脉深处,一丝幽蓝的光流转不定,似有生命般蛰伏。

六和冷笑,眼中燃起战意。他本就不指望回应,这一战,为的是试探,而非切磋。剑势突进,火光撕裂长空,直取后勇咽喉,快若雷霆,不留退路。

就在剑锋临身刹那,戟锋抬起,迎上烈焰。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火与冰在空中对撞,蒸腾出大片白雾,弥漫整个试武台。观战诸神只当是寻常切磋,唯有高台之上的柳承稷眯起眼——那一瞬间,后勇的经脉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紊乱,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外力猛然撞击,随即又被强行镇压,仿佛有一头巨兽在血肉中挣扎,却被锁链勒回深渊。

记忆中的后勇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喉腔,神志为之一醒。他借六和的火焰冲击,反向催动北岳心法逆行周天。寒气自丹田暴起,沿着脊椎直冲脑府,与某种蛰伏在血脉深处的力量激烈冲撞。他的瞳孔闪过一丝幽蓝,又迅速褪去,如同夜空中一闪而逝的星痕。

那一战,表面是比武,实则是压制。每一次挥戟,都是在震荡体内躁动的血脉;每一次格挡,都在阻止冰龙残魂借机苏醒。五岳气运因比武共鸣,无形中形成压制之力,成了后勇唯一能借用的屏障。他不能败,也不能胜得太明显——败,则压制失效;胜,则暴露异常。唯有“平局”,才能让所有人相信,北岳依旧冷寂如初。

画面继续推进——

六和最后一击,火剑化虹,贯穿云层,天地为之色变。后勇横戟格挡,双膝微沉,脚下的石板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至台缘。就在那一瞬,他体内传来一声低吟,如远古龙啸,几不可闻。他的右手指节泛白,几乎握不住戟柄,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寒霜顺着鬓角凝结成珠。但左手却悄然掐出一道封印手诀,指节翻转如蝶舞,无声无息间,将那股冲动硬生生按了回去。

胜负未分,比武终止。

当时众人只道北岳性冷,不愿争胜。唯有柳承稷知道,那一日的“平局”,是后勇用意志撑下来的。他看见了那抹幽蓝,听见了那声龙吟,也感知到了那一道几乎失控的血脉波动。他知道,北岳并非无欲无求,而是背负太多——不只是山岳之责,更是封印之重。

神识回溯至此,极寒神域中,后勇仍立于原地。他的呼吸变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他知道柳承稷已经看到了全部——看到他如何以敌为药,借战止乱;看到他如何瞒过五岳,独自承担血脉反噬的风险。那些隐忍、那些挣扎、那些深夜里独自对抗体内咆哮的孤战,如今都被一双眼睛静静看过。

片刻后,一股温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渗入识海。没有质问,没有训诫,只有一道律令悄然烙下,如锁,如印,藏于神魂深处。一旦他体内的血脉失控,这道律令便会自动激活,引动五岳共治之力将其镇压。它不伤性命,却足以让他沦为囚徒——一座活着的封印,由五岳共同监管。

这是信任的边界,也是权力的绳索。

后勇闭眼。识海中那道新烙下的印记微微发烫,与左臂伤口的冰晶遥相呼应。他感到一丝不甘,像刀刃抵喉,想挣,却又不能动。若此刻反抗,便是承认自己不稳定;若沉默接受,则等于交出部分自主。他不是臣,也不是仆,而是北岳之主,本该与山同寿,与雪共存。可如今,他的自由,已被一道无形的锁链丈量。

他睁开眼,望向泰山方向。那里云雾缭绕,封神碑矗立峰巅,碑文隐现,如天命书写。风雪依旧静止,天地无声。他低声说:“我守秩序,非为你所驭。”

话音落下,他转身继续前行。步伐未变,霜气却不再紊乱,而是规整地随他脚步铺展,如臣服的仪仗,层层叠叠,延绵不绝。他的身影渐隐于苍茫之中,唯有寒冰戟拖行地面,划出一道笔直的痕迹,延伸至远方,像是要刺穿这片沉寂的天地。

泰山之巅,柳承稷立于封神碑侧。他收回神识,拂袖轻笑:“剑可自生寒芒,但握剑之手,终在我。”

他的目光落在碑基西北角——那里曾有一道幽蓝裂痕,细微如发丝,却是当年冰龙残魂冲击封印时留下的印记。如今已被玄冰覆盖,表面平静,可他伸出手,指尖轻触碑面,感受到一丝微弱却清晰的脉动,来自极寒神域深处,顺着五岳气脉传递而来。

那是后勇的脚步,也是北岳的回应。

柳承稷没有再看。他知道,那一战之后,后勇已无退路;而他自己,也终于握住了那把曾可能斩向自己的剑。不是摧毁,不是囚禁,而是驯化——让最危险的利刃,成为守护秩序的支柱。

极寒神域,风雪仍未起。

后勇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踏在冻土的节律上,仿佛他的心跳已与大地共鸣。他的左手贴着伤口,掌心压着那枚未化的冰晶。它还在发烫,像是体内某处血脉仍未完全沉寂。但他不再压制,也不再恐惧。他知道,那不是灾厄,而是宿命的一部分——冰龙之血,本就该在极寒中觉醒。

他抬头,望向天际。云层厚重,不见星辰,可他仿佛看见了千年之前的那一夜:北岳崩塌,冰龙陨落,残魂坠入凡胎,而他,正是那个被选中承载禁忌之人。那时无人知晓,今日的北岳守将,竟是当年封印的核心。

他的右手松开戟柄,任其拖行。

戟尖与冻土摩擦,发出低沉的刮响,像钝刀割骨,持续不断。那声音不刺耳,却深入骨髓,仿佛在提醒他——你活着,不是为了终结,而是为了延续一场无人知晓的战争。

远处,一道细小的冰线蜿蜒向前,直指封神碑方向。它不是指引,也不是警告,而是他自身气运与地脉交织的痕迹,如同一条活着的脉络,在雪原上无声延伸。每一步,都在重塑山河;每一息,都在对抗命运。

他的唇角微微动了动,终未言语。

风未起,雪未落,可极寒神域的深处,已有某种东西,在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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