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碑高耸 第49章 邪神气息的来源·青帝的终局

作者:宇宙劲风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15 19:4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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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稷站在泰山之巅,寒风如刃,割不开他眉宇间的沉静。云海翻涌,在他脚下铺展成一片无垠的银浪,仿佛天地初开时未定形的混沌。他的目光却穿破这层层雾障,落在极东天域尽头——那里,虚空如纸,被一道极细的裂痕缓缓撕开,像是一道尚未愈合的旧伤,又似某种古老生命在无声呼吸。

那裂痕并不张扬,却与封神碑底一段尘封已久的铭文隐隐共振。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远古传来,在他识海深处低吟。柳承稷闭目一瞬,神念如丝,悄然探出。他未曾动身,却已感知到那波动中藏匿的异样——不是外力撞击留下的震荡,而是自内而生的侵蚀,如同根须悄然钻入树心,一点一滴啃噬着支撑天地的根基。

他抬步。

拂尘未扬,身形已越千山。雪峰倒退,江河缩为细线,万里山川在他足下化作虚影流转。风雪本在途中咆哮,可随着他逼近东方天帝洞府,竟渐渐平息,仿佛连天地也屏住了呼吸。时间似乎凝滞,空间变得厚重,每一步前行都像是踏在法则的边界上。

终于,前方寒气垂落如幕,层层叠叠,凝成冰帘。那是由纯粹神力冻结而成的屏障,寻常神祇触之即伤。门扉半启,无声无息,不见守卫巡行,也不见昔日五方气运交汇时那轮转不息的神光。往日辉煌如画的圣殿,如今只剩下死寂的冷,连空气都仿佛被抽走了声音。

柳承稷踏入殿中。

足下青玉砖面覆着薄霜,晶莹剔透,宛如泪痕。他每走一步,霜纹便向四周蔓延一寸,像是大地本身在排斥这位外来者。殿内空旷深远,穹顶高不可测,唯有中央五方神座依旧巍然,其上端坐着一人——东方青帝。

他双目闭合,面容安详,如同入定千年。然而全身肌肤早已化作半透明的冰晶,脉络清晰可见。那些本该流淌春生之气的经络里,游走着漆黑如墨的丝线,细细密密,缠绕脑宫、心窍、命门,如同毒藤攀附古木,不断汲取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气运。那气息原本属于天地秩序,此刻却被扭曲、吞噬,反哺于某种沉睡的存在。

穹顶之上,一道倒悬的裂痕投影缓缓搏动,纹路蜿蜒,竟与封神碑末段残缺处完全吻合。一丝极淡的邪神气息,正由此渗出,微弱却顽固,如同腐朽的种子埋进沃土,只待春风一吹,便可疯长成灾。

柳承稷驻足三丈之外,右手轻抚拂尘柄,指尖微动。刹那间,自由天庭的气运自他体内涌出,如地下暗河悄然蔓延,顺着殿内地脉流向四方。不声不响,不动刀兵,只是将洞府与外界五方气脉的连接一一截断。

这是最温柔的一击,也是最致命的封锁。

冰层中的黑丝猛地抽搐,仿佛受惊的蛇群骤然绷紧。青帝眉心颤动,冰壳裂开一道细纹,一缕残识从中逸出,在空中扭曲成模糊的人形,嘴唇开合,无声呐喊。那眼神中有痛楚,有悔恨,更有无法言说的恐惧。

柳承稷看着那残识,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钟:“你曾掌东方春生之序,万物萌发皆由你启。如今却引死寂入体,借残魂窃天机,是为哪般?”

残识剧烈震颤,似想辩解,又似在哀求。它无法言语,只能一遍遍指向自己胸口,再指向头顶裂痕。手指颤抖,动作重复,像是一种执念的回放。

柳承稷明白了。

这不是背叛,而是沉沦。青帝最初或许只想借用冰龙残魂的力量突破境界桎梏,毕竟万古以来,谁不想窥见那一线超脱之机?可那残魂早已孕育灵智,非但未灭,反而以贪念为饵,悄然反客为主。它诱使青帝松开神识防线,趁虚而入,逐步蚕食其意志。等到察觉时,意识已被锁在冰壳之内,徒留一丝清明,眼睁睁看着自己沦为他人复苏的容器。

他曾是主宰一方的天帝,如今却成了囚徒,困于自己的躯壳之中。

“五方天帝,当守天地。”柳承稷再度开口,拂尘轻点地面,声音带着封神碑的律令威压,仿佛来自远古的审判。

冰雕应声裂开更多细纹,黑丝暴起,如荆棘般刺向四周。整个洞府温度骤降,空气凝结成霜粒,簌簌坠落。那裂痕投影猛然扩张,一股阴寒之力直冲封神碑方向,试图强行打通通道——只要一线相连,便可唤醒始祖意志,重启轮回。

柳承稷不动。

他左手抬起,掌心向上。远处泰山之巅,封神碑忽然金光大盛,一道光柱自碑心射出,穿过云层,穿过山壁,精准落入他掌中。那是碑核共鸣,唯有护天天尊可引,凝聚了百代正神誓言与天地秩序之力。

金光落地,化作一圈火网,无声燃起。

火焰无色,却炽烈非常,瞬间笼罩青帝身躯。黑丝惨鸣,疯狂扭动,试图逃逸,却被火网逼迫,尽数从冰壳中剥离。那些漆黑丝线汇聚成一条虚幻的冰龙,通体幽寒,鳞片泛着死寂光泽,仰头怒啸,猛然扑向洞府之外,直取封神碑本体。

这是最后的反扑,也是孤注一掷的复仇。

柳承稷依旧未动。

他知道,封神碑早已设防。一百零八道镇世神光,每一束都对应一位正神之誓,守护着天地法则的底线。只要残魂离体,妄图再触秩序之基,便会触发反噬。

果然,就在冰龙虚影即将冲出洞府之际,一道金箭自泰山之巅射来,快若雷霆,划破长空,正中龙首。

轰然一声,黑雾炸裂,残魂连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彻底溃散于天地之间,化作无数光点,随风飘散,再不留痕迹。

洞府内,风止,寒消。

青帝的冰雕静静坐着,脸上最后一丝波动也归于平静。那缕残识在空中停留片刻,轻轻点头,随后化作点点微光,融入五方神座之下的一块古玉中。玉面原本刻有“东极”二字,此刻字迹黯淡,却未消失——象征着东方神权并未断绝,只是暂时沉眠。

柳承稷走上前,伸手抚过神座边缘。指尖触及之处,仍有极细微的震颤,像是某种意志的余波,又像是大地深处尚未平息的叹息。他没有多言,只是将拂尘轻轻搭在神座扶手上,转身离去。

走出洞府时,天边已有微光透出。晨曦如纱,轻轻覆盖山峦。风从东方吹来,带着初春的气息,卷起几片残雪,掠过石阶,落在他的袍角上,旋即融化。

他踏出殿门,脚步未停。身后,那扇半开的门缓缓合拢,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青帝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模糊,如同一幅褪色的画,最终归于寂静。

山路蜿蜒向下,通往泰山主峰的方向。沿途偶有神官巡行,见到他皆低头避让,无人敢问一句。他们的目光敬畏而复杂,仿佛看到了一场未曾听闻的战争结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天地间的某种平衡,刚刚被重新校准。

走到半途,他忽然停下。

左手袖口内侧,一块玉符正在发烫。那是连接封神碑核心的信物,平时恒温如玉,唯有在碑体受到隐性侵蚀时才会升温。此刻它持续发热,说明刚才那一击并未完全清除隐患——残魂虽灭,但其留下的印记仍在碑文深处潜伏,如同病灶埋在骨髓之中,随时可能复发。

他取出玉符看了一眼,颜色偏暗,边缘浮现一丝灰纹。这纹路他见过,在后勇的伤口冰晶上出现过类似的痕迹。两者同源,都是冰龙始祖的气息残渣,哪怕历经万年,仍能在血脉或器物中留下烙印。

柳承稷眸光微沉。

那并非偶然。后勇曾深入北冥深渊,带回一枚断裂的龙牙,说是远古遗物。如今看来,那根本不是遗物,而是诱饵。有人早已布局,借凡人之手,将邪种带回人间。

他缓缓将玉符收回袖中,指尖在表面轻轻一抹,一道符印悄然封住其热感,以免惊动他人。他知道,此事不能声张。一旦消息泄露,必将引发五方震动,甚至动摇天庭根基。

他继续前行,步伐依旧平稳,但每一步落下,脚下石板都会微微下沉一分,像是承受着无形重量。这重量不只是来自肉身,更是来自责任——他是唯一看清真相的人,也是唯一能阻止灾难重演的人。

远处泰山轮廓清晰起来,封神碑矗立于峰顶,通体泛着淡淡的金光。碑前空地已有神将列队,铠甲森然,旌旗肃立,显然是在等待他的归来。为首的是一位白袍老者,手持玉笏,神情凝重。

柳承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云层稀薄,阳光洒落,照在肩头,却没有带来多少暖意。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真正的危机,往往藏在平静之后。

风又起了,吹动他的衣角。一只飞鸟掠过山顶,翅膀划破寂静,留下一道短暂的弧线。

他迈步向前,身影渐行渐高,最终与封神碑并立于山巅。阳光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一根钉入大地的界桩,分隔光明与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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