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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的尸骨未寒,皇宫里的风就变了味。

一夜之间被一股说不清的紧张气儿弥漫着。太监宫女们走路都踮着脚,连咳嗽都不敢大声,眼瞅着那些穿黑甲的匈奴私兵,扛着弯刀,一队队往皇宫大门跑,心里都犯嘀咕:这是要出事啊?

还真让他们猜着了——呼延晏这老狐狸,就等着这天了。

刘曜断气的消息刚传到他耳朵里,他就摸出藏在床底下的私兵令牌,连夜派人去叫刘虎、呼延莫这些保守派贵族。天刚蒙蒙亮,呼延晏就带着三千私兵,堵在了皇宫朱雀门外。

守宫门的禁军是石武的人,见呼延晏带着这么多人来,赶紧横起长戟:“呼延大人,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能带兵入宫!”

“陛下?”呼延晏冷笑一声,手里的马鞭“啪”地抽在地上,“先帝驾崩了!宫里无主,我带私兵入宫,是为了保护皇宫,防止有人作乱!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开门;要是不识相,别怪我不客气!”

他身后的私兵“唰”地举起弯刀,禁军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动——他们就几百人,哪打得过三千私兵?石武又被呼延晏以“商议军情”的名义骗去了军机处,根本没人指挥他们。

没一会儿,宫门就被推开了。呼延晏带着私兵冲进去,直奔禁军大营,把石武的人全给绑了,换上私兵守着各个宫门,连后宫的角门都没放过。

等羊献容得到消息时,皇宫就被呼延晏控制住了。

她早上起来,刚想去刘曜的寝宫看看,就见福贵慌慌张张跑进来,脸都白了:“娘娘!不好了!呼延晏带着私兵占了皇宫,把禁军都换了!石武大人也被他们抓起来了!”

羊献容手里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她赶紧往外跑,刚到寝宫门口,被两个穿黑甲的私兵拦住了:“呼延大人有令,皇后娘娘不得离开中宫半步!”

“让开!”羊献容想推开他们,那两个私兵跟铁塔似的,纹丝不动。她看着他们眼里的冷意,心里一沉——她这是被软禁了。

呼延晏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当天上午,他就把大臣们都叫到了朝堂上。刘曜的龙椅还空着,上面盖着块白布,看着渗人。呼延晏站在龙椅旁边,手里拿着个马鞭,拍着桌子喊:“先帝驾崩,是谁害的?是羊献容!她一个汉人妇人,不安分守己,非要搞什么‘胡汉均税’,惹得部落叛乱,逼得先帝带病出征,丢了性命!她就是个灾星,克死了先帝,还祸乱朝政,这样的皇后,必须废黜!”

“对!废黜羊献容!”刘虎第一个站出来附和,他之前因为交税卖了玉璧,心里憋着气,“她就是想把匈奴的江山,卖给汉人!先帝在的时候,她就撺掇着搞‘胡汉通婚’,又害死先帝,绝不能留她!”

“废黜!废黜!”其他保守派贵族也跟着喊,声音震得殿梁嗡嗡响。

朝堂上的汉臣们,一个个低着头,谁都不敢说话。王大人握着朝珠,手心全是汗——他想替羊献容说句话,一看呼延晏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张彦想站出来,却被匈奴贵族瞪了一眼,把身子缩了缩。

没人帮羊献容。

呼延晏见没人反对,更得意了,对着殿外喊:“来人!去中宫传我的话,让羊献容把皇后印玺交出来,闭门思过,听候发落!”

去传旨的是呼延莫。他带着两个私兵,耀武扬威地闯进中宫,把旨意向羊献容一念,就伸手要印玺:“皇后娘娘,识相点就把印玺交出来,别等我们动手!”

羊献容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印玺是先帝给我的,你凭什么要?呼延晏想废黜我,也得看看汉赵的规矩,不是他一句话就能算的!”

“规矩?”呼延莫笑了,“现在宫里,呼延大人说的就是规矩!你要是不交,有的是办法让你交!”他说着,就示意身后的私兵上前。

“住手!”福贵冲过来,挡在羊献容面前,“敢动娘娘一下,我跟你们拼命!”

呼延莫一脚把福贵踹倒在地,福贵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想爬起来护着羊献容。羊献容赶紧扶住他,对着呼延莫说:“印玺在寝宫的抽屉里,我去拿,不用你们动手。”

她走进寝宫,从抽屉里拿出装印玺的盒子,手指抚摸着冰凉的印玺——这是刘曜亲手给她的,说“有了它,你就能在朝堂上说话算数”。现在,这印玺也保不住她了。

她拿着盒子走出来,把印玺扔给呼延莫:“拿去吧。”

呼延莫接过印玺,掂量了掂量,满意地笑了:“早这样不就好了?你好好待在中宫,别想着乱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说完,带着私兵扬长而去。

羊献容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福贵,眼泪掉了下来。福贵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小声说:“娘娘,您别难过,再想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羊献容摇摇头,声音里满是绝望,“刘曜不在了,没人护着我们了。”

她不知道,呼延晏不仅要对付她,还要对付刘熙。

刘熙自从那天从皇宫跑出来后,就躲在长安城外的一座小寺庙里。那寺庙叫“清凉寺”,藏在半山腰上,平时没什么人去,有一个老和尚和两个小和尚。刘熙躲在寺庙的柴房里,全靠之前跟着他的小太监偷偷送吃的——小太监每天从城里买些馒头、咸菜,趁着天黑送到寺庙,再跟他说些宫里的消息。

这天傍晚,小太监又来送吃的,脸色却比平时还白。他把馒头递给刘熙,声音发颤:“太子,不好了……先帝驾崩了!呼延晏带着私兵占了皇宫,还说要废黜娘娘,现在……他们还派了人来追杀您!”

刘熙手里的馒头“啪”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追杀我?为什么要追杀我?”

“因为他们怕您回去继位后,会护着娘娘,找他们算账!”小太监急得快哭了,“太子,您快逃吧!呼延晏派了两队人马,在搜附近的寺庙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熙吓得浑身发抖——他之前跟石勒勾结,想让石勒帮他继位,他从来没想过刘曜会死,更没想过呼延晏会追杀他。他才明白,自己就是个棋子,被呼延莫当枪使,现在没用了,就要被灭口了。

“我……我该往哪逃啊?”刘熙六神无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娘还在宫里,我不能丢下她……”

“娘娘被软禁了,您就算回去也救不了她!”小太监拉着他的手,“您先逃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救娘娘!”

刘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山下传来马蹄声。小太监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来了!太子,您快从后门跑,往山里逃!我去引开他们!”

他说着,就往寺庙门口跑。刘熙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后门,咬了咬牙,朝着山里跑去。刚跑没几步,就听到山下传来小太监的惨叫声,还有匈奴兵的喊杀声。刘熙吓得魂飞魄散,顾着往山里跑,连鞋子跑掉了都没敢回头。

而宫里的羊献容,还不知道刘熙正被追杀。

她被软禁在中宫,身边的宫女太监被赶走了大半,剩下的几个也吓得不敢跟她说话,每天只是默默地送些饭菜,放下就走。羊献容每天都站在窗前,看着皇宫里来回巡逻的私兵——他们穿着黑甲,扛着弯刀,眼神警惕,把中宫围得像个铁桶。

她看着远处的龙椅方向,想起刘曜以前跟她说的话:“献容,以后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可现在,那个护着她的人不在了,她像个没人管的孩子,被困在这座冰冷的皇宫里,连外面的消息都听不到。

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带着股凉意。羊献容摸了摸手腕上的断镯痕迹,心里空荡荡的——她第一次知道,“绝境”是什么滋味。没有靠山,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敌人,等着把她吞掉。

这还不是最糟的。呼延晏在背地里谋划着,要给她安个“谋害先帝”的罪名,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而刘熙的选择,将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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