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重回十八岁,张飞扬给自己定的目标很清晰。一是踩在时代的风口上赚钱,二是让这个家能够幸福而又完整。
在这两个大前提下,其他的小事都可以忽略。
现在重生一个月,到了分果子的时候,虽然急于积累第一桶金,但全家埋头苦干一个月,该分的钱自然不能少。
他跟全家人说的清楚,买卖是一家人合伙的,利润也是大家共有。
现在创业初期,分红是没办法分红的,但每个人可以拿一份工钱。
他拿出解放包,张新宇已经迫不及待。
张飞扬也没墨迹,开始跟小弟算账:“之前说好了的,单程拿泥鳅和黄鳝一趟给你四毛五,加上酒糟的话一块钱。
这一个月你跑了十二次周家庄,其中三次带着酒糟。所以运费就是七块钱。
卖货三十天,工资五十块,加起来就是五十七块钱。”
他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取出五张大团结,又拿出五块的和两块的。
张新宇撇撇嘴:“怎么不干脆四舍五入给我个整数?咱们都赚了这么多钱了,二哥你真小气。”
“你出去上班老板给你四舍五入不?”张飞扬斜睨他一眼。
“那您不说我是股东吗?”
“客车买卖还没开起来!”张飞扬冷笑。
张新宇挠挠头发嘿嘿一笑,一把抢过钱,蘸着唾沫把钱给数了,心中已经盘算着明儿和后天要逃班出门挥霍。
有钱不挥霍,犹如锦衣夜行。
揣着六十块钱出门,他还谁还敢看不起他张新宇!!
张飞扬一看小弟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这厮没憋好屁,但他并不吱声。
他们姊妹四个中,老太太最是疼爱张新宇。这厮作妖越多,等一个月后,自己才能有更多的筹码说服老太太支持自己收拾这混小子的决定。
给张新宇发完钱,张飞扬又掏出五十给大嫂。
大嫂连连摆手:“你哥不在我就是老大,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嫂子还能要你钱?”
张飞扬:“只要干活儿的都有钱。拿着吧,嫂子这些年,为了咱们这个家辛苦了……”
其实不是这些年,上辈子,大哥去世之后,嫂子顶起来整个张家。
刘秀英红了眼圈,抬起手擦了一把脸:“你不说要攒钱做买卖吗?
这泥鳅买卖要是做不了,以后可就没有这么赚钱的路子了。要我说这工钱大家都甭要,尽快存够本钱。”
张新宇张口想反驳,却又没敢开口。
张飞扬淡笑:“不差这一点儿,我已经规划好一切了,嫂子您就收着吧。”
在张飞扬的万般劝说之下,刘秀英拿过自己的那份工钱。
张飞扬又拿出一摞钱递给张红梅,后者发现自己的居然比弟弟还要多十块。
“大飞,你是不是点错数了?我咋有七十呢?”
刘秀英快言快语:“你说为啥?因为你是大厨呗。我们厂子里食堂大厨的工资就比帮厨的多。”
“大家都是五十,只有我是七十……”张红梅有些纠结。
张飞扬却告诉她,香辣河鲜能够这么畅销都是因为她厨艺好,多拿二十理所应当。
“这算啥……”张红梅还是想不通、
“这有啥想不通的?你没听吴所谓说嘛?有手艺的人就是牛,有好厨艺的厨子,那更是牛上加牛。”
那旧社会的时候,徒弟想跟着师傅学做菜,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遇到变态一点的师傅,小雏菊变成向日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要不老话儿能说吗?要想学得会,师傅得上背……
扯远了,总之,张飞扬告诉姐姐,她的厨艺比她想的更有价值。
张红梅无比忐忑地把钱给收了,张飞扬又递给他们家老太太三十。
老太太吓得筷子又掉在桌上,她捡起筷子,打算扭捏一下:“还有我的份儿呢?这,这不好吧……”
“就说您要不要吧?”张飞扬斜眼瞅着她笑,“您如果不要,我还收回去。”
嘶!!这还能不要?钻进钱眼儿里的张奶奶立刻把钱揣进兜里。
张新宇在一旁眼珠子一转,开始盘算什么。
张飞扬又拿出三十:“这些事一乐,二和跟三多的。嫂子您自个儿看着办。”
几个小孩子在家足足抄写了二十八天地图,张飞扬从不让人白干活。
但几个侄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不过八岁,钱给他们不合适。
所以他给嫂子,至于嫂子怎么分配,那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了。
刘秀英接过钱盘算明儿下班给三个小家伙一人买一根奶油冰棍儿,就当是这个月的工钱了。
……
大杂院,中院张二丫家。
今儿女儿带着女婿回家探亲,张二丫豁出去割了一斤猪肉,给亲亲行长女婿包猪肉大葱饺子。
除了白胖的饺子,桌上还有黄瓜拌油条,油炸花生米,凉拌猪头肉,都是女婿最爱吃的。
席间,张二丫时不时给女婿夹菜,同时旧事重提,说起自己十来天前,被张奶奶欺负的事情。
张二丫说这些自然是指望行长女婿给自己出口气的。
在她看来,自个儿女性是银行行长,甭管是不是副的吧,反正也是官面儿上的人。
只要一出面,不管是张飞扬还是张奶奶,不得被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理想很丰满,奈何现实很骨感。张二丫指望女婿给自个儿撑腰,却不知道女婿对她这个小市民丈母娘厌烦不已。
闻言不但没有帮她出气的意思,反而被她话里头张飞扬的买卖所吸引。
“妈,您确定他们那个泥鳅能卖五毛钱一斤?”
张二丫点头如捣蒜:“前院你李大爷上次坐火车出差,碰到他们叫卖,听了一耳朵,说是一份五毛钱。”
“那您确定他们家一天能炸上百斤泥鳅和黄鳝?”女婿又问,“炸了都能卖掉?”
张二丫每天无所事事,就盯着后院呢,立刻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每天都炸上百斤,每天下午张飞扬和张新宇会拉一大框出去。
到了晚上,他们四个人又每人拎一个篮子出去卖。
我琢磨着啊,下午的一大框是批发,晚上的才是自个儿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