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专制 第6章 金德肃杀起,星君展锋芒

作者:宇宙劲风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15 20:4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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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壁上那道箭轨图尚未读尽,金光已自天穹泼洒而下,如熔金倾注云海。紫霞指尖尚触着刻痕边缘,地脉震颤骤起,火玉嵌入玉圭裂纹处忽如心跳般搏动,温热直透掌心。她未退,反将玉圭压入衣襟深处,借地火余温稳住气息,足尖轻点岩隙,身形如烟滑入熔道。

暗道幽深,岩髓如血,壁面流淌着微弱的赤纹,似有活物在石中呼吸。她贴壁疾行,每一步都避让着地表浮凸的火脉节点——那是火德星君留下的巡火印记,尚未冷却。这些印记如同天地间的警铃,一旦被外力触发,便会引动整条火脉共鸣,惊动南天门耳目。她屏息凝神,体内灵流悄然逆转,以地火同源之法遮掩自身气机,连呼吸都化作与岩层共振的低鸣。她能感知到,追兵将至,而这片余脉,是唯一未被金气侵染的通道。

她的脚步极轻,却每一步都在计算之中。左三步,右斜七寸,绕过一道突起的火晶簇——那是三年前火德星君布下的“炎瞳阵”残迹,若非她曾亲历其成阵过程,此刻早已暴露。记忆翻涌而来:那一夜雷火交加,星官齐聚炎阙门,只为封印一道失控的地火裂口。而今,那道裂口竟成了她唯一的生路。

与此同时,南天门高台之上,金风骤起。

金德星君立于云阶之巅,玄金战铠泛着冷月般的光泽,肩甲雕琢七曜星轨,腰间悬一玉筒,其上封印三道金符。他未戴冠冕,额心却浮现出一道刻痕,形如断刃,隐隐与天穹星阵共鸣。这道伤痕并非旧创,而是昨夜观星时自行割裂——为的是唤醒体内沉睡的“天律之眼”,窥破阳炎逆流之踪。

他抬手启封,玉筒旋开,内里符文如金蛇游走,半数纹路竟与火行篆印同源,却被一层凝固的金气强行镇压,如锁链缠绕烈焰。这是昔年五行盟约破裂后,金族从火族手中夺走的禁术残篇,如今重见天日,只为肃清叛逆。

“奉天规令,肃清逆者。”其声如钟鸣九霄,字字凿入云石,“凡涉阳炎之气、火属星络、异动云径者,皆列嫌疑,锁魂归案。”

话音落时,七星宝剑出鞘三寸,剑气直冲天际,化作七道金锁,自南天门辐射而出,贯穿三十六处云渡口。金锁所过之处,云气凝滞,火属灵禽哀鸣坠空,连兜率宫外巡游的赤鸦也纷纷收翼,不敢越雷池一步。一只幼鸦因反应稍迟,翅尖触及金光,瞬间僵直坠落,羽翼焦黑卷曲,在空中飘散成灰。

天界震栗。

有仙童在丹房外拾起一片焦羽,羽尖泛金,与金锁余波同频震颤。他尚未抬头,一道金光已扫过肩头,将他袖中暗藏的火符化为灰烬。那火符本是他祖父所传,用于冬日取暖,并无半分悖逆之意。可在这森严律令之下,哪怕一丝火意,皆可视作隐患。他跪伏于地,不敢言语,只觉胸口憋闷如压千钧。无人敢言,却皆知——此非清查,乃威慑。

而在离恨天上,几位老仙对坐弈棋,黑白子落无声。其中一位拈子良久,终未落下,轻叹:“金克火,理也;然以杀止乱,恐燃薪助焰。”另一人默然良久,只道:“天律既出,便不容违。只是……这一局棋,怕是要焚了棋盘才罢。”

熔道深处,紫霞已抵地火泉眼。

泉心翻涌着赤金色的岩浆,中央立着一方黑曜石台,火德星君正以指尖划动虚空,重刻一道反向火印。他未着星君常服,仅披一袭暗红短氅,袖口焦痕斑驳,正是前夜在炎阙门刻篆所留。那时他还站在明处,手持火令,调度四方星火。不过一夜之间,他便成了“疑似勾结逆火”的要犯。

赤烟驹静立一旁,四蹄浸于熔流,蹄火微燃,映出他眉宇间凝重之色。它通体如炭烧过的古木,双目却如两团跳动的赤焰,不时扫视四周岩壁,警惕着任何一丝外来气息。它是火德最忠的伴骑,亦是他当年逃离刑台时,唯一带出的旧部。

“你来了。”他未回头,声音低如地火低吟,“金德已启肃令,三重云径被锁,火属星官皆受盘查。今日清晨,守炉仙伯被押往金狱,罪名是‘私藏火种’——实则不过是在炉心多存了一缕地火精魄,欲炼一枚护心丹,赠予病重幼孙。”

紫霞将玉圭贴于石台,火玉与地火共鸣,映出一道虚影——正是南天门金锁落云之景。“他为何如此?”她问,嗓音微哑,“一道箭伤,何至于举界清剿?”

火德星君指尖一顿,那道新刻火印悄然成形,形如箭尾,与后羿金箭轨迹隐隐相合。“因他所惧者,非箭,而是箭所唤醒之物。”他缓缓抬眼,目光穿透沸腾的岩浆,仿佛看见远古战场上的那一击,“三百年前,后羿射日,十日陨落九轮,唯余一阳。那一箭,不只是诛邪,更是撕开了‘天命不可违’的假象。从此,星官们开始怀疑:若箭可逆天,命岂不能改?”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金德怕的,不是火,是觉醒。”

紫霞默然。她知他所言何意——火德星君亦曾因逆命被逐,肩头星络与她同源,皆属“天光引”。那是传说中连接凡尘与星辰的血脉印记,唯有不甘俯首者方能觉醒。如今金德以天规之名行压制之实,实则是要斩断一切不服从的星火,让所有星官低头,永世不得抬头。

“你可有对策?”她问。

火德星君抬手,掌心凝聚一缕地火,凝而不散,如莲初绽。火焰在他指间旋转,渐渐显出七瓣轮廓,每一瓣都蕴含不同火性:熔岩之炽、雷霆之爆、心火之韧、幽冥之烬、晨曦之暖、怒焰之狂、寂灭之静。

“老君有令,我不能完全服从,不如顺水推舟。”他顿了顿,指尖轻弹,那团火莲骤然分裂为七点星火,悬浮空中,各自闪烁不定,“以星火为引,暗缀北斗第七星方位。”

紫霞瞳孔微缩。那是后羿立身之处,也是历代反抗者的隐秘坐标。北斗第七星不属正位,常年隐于云雾之后,唯有在特定时辰、特定心境下才能感应。它是逃亡者的灯塔,也是起义者的号角。

“你不怕被察觉?”她低声道。

“怕。”他轻笑,眼中却无惧色,“然若火不焚心,便教心焚火——这是老君给我的密令,也是他的试探。我若完全服从,反显可疑。不如……顺水推舟。”

他将一缕火丝缠于她腕间,触之微烫,却无灼痛。“你借地火之气掩息,潜至云海边缘,观肃令波及之域。若见火属仙灵受押,记其名号,此皆日后可用之人。不必救,不必动,只需记住他们的脸。”

紫霞点头,正欲动身,忽觉天穹异动。

南天门方向,金锁骤亮,一道剑气横扫云渡口,三处火属云桥应声断裂,碎石如雨坠落凡尘。那是通往离火殿、炎墟阁、赤霄台的唯一路径,如今尽数封锁。紧接着,金德星君亲率巡金卫抵达云渡口,七名金甲神将列阵而立,手持锁魂金链,逐一盘查过往仙官。

火德星君率巡火队恰至。

“火德星君。”金德立于云桥断口,声冷如霜,“奉令清查火属异动,尔等鞍囊须验。”

火德拱手,神色如常:“自当配合。”

巡金卫上前,手探赤烟驹鞍囊。囊中静置一枚旧火符,乃火德昔年所用,内蕴一丝地火精魄。若被金气触碰,必生震荡,暴露行迹。

火德不动声色,掌心微收,地火暗涌,悄然渗入鞍囊。刹那间,火符自燃,化作七只火蝶,振翅飞散,蝶翼上火纹流转,竟在云层中拼出短暂星图——北斗第七星方位清晰可见,随即消散于风中。

金德星君目光一凝,手中七星宝剑微颤,似欲斩出。然蝶影纷乱,火气弥散无序,无法锁定源头。他沉默片刻,终挥袖:“放行。”

巡火队安然通过。

云渡口重归寂静,唯余断桥残烟。

火德立于队首,目光掠过天际,似在凝望某处虚空。他指尖轻抚剑柄,一道极淡的赤痕自袖口滑出,悄然烙入云阶石缝——形如箭尾,与方才火蝶所绘星图遥相呼应。这不是偶然,而是一次精心设计的传递:让那些仍在观望的人知道——火未熄,信仍在。

紫霞藏身云海边缘的雾林,目睹全程。

她腕间火丝微颤,地火之气正缓缓融入她的血脉,令她气息与周遭熔雾浑然一体。她取出玉圭,火玉映出金德星君的身影,其周身金气如铠,却在某一瞬,额心刻痕微微抽搐,似有火纹在其下挣扎。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对方体内的反噬——金气虽盛,却压不住那股源自古老契约的火之意志。

她忽然明白——金德所镇压的,不仅是火,更是五行之间本应相生的律动。他以金克火,却不知火若不灭,终将熔金成液,重塑其形。就像春雷唤醒冻土,烈焰也能净化腐朽。真正的秩序,不该是压制,而是循环。

她将玉圭收回,转身隐入雾中。

远处,南天门高台之上,金德星君立于金锁中央,手中玉筒缓缓闭合。他低头,见袖口不知何时沾染了一丝赤痕,如血,如火。他未拂去,只将玉筒收入怀中,目光投向赤泽火山方向。

风起,卷走一片焦羽。

羽尖金芒闪烁,落入地底幽道,瞬间被暗流吞没。然而就在那光芒湮灭之际,岩壁深处,一点微弱的赤光悄然亮起,继而扩散,如脉搏跳动,沿着古老的火脉网络悄然蔓延。

火德星君站在熔道出口,望着天穹七道金锁,缓缓抬手,掌心火莲再度燃起。

这一次,火焰不再是七瓣,而是八瓣。

第八瓣,由无数细小的火星汇聚而成,形状模糊,却带着某种熟悉的弧度——像是一张弓的轮廓,拉满待发。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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