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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良微微低头,浅浅欢笑:“如果冯宝宝和张楚岚在,情况会比较棘手,一旦战线拉长,公司的援兵赶到,事情就不好办了,如今这里只剩下你们两个,今日一行应该会有一个让大家满意的结果。”

魏青拍拍老大哥的肩膀:“那矮子小看你。”

费伟的眼角抽了又抽,嘴角咧了又咧,那一对短而粗的眉毛陷成倒八字,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话糙理不糙,他确实打不过冯宝宝,比起张楚岚这个新入职的员工,用徐四的话讲他的胜算也不高,至多五五开。

啪。

短暂的沉默后,费伟一把打开他的手。

“你还有脸说我?你一个江湖老前辈如今还要我来保护,丢不丢人?啊,你说丢不丢人?”

“都说了我才不是什么异人前辈,全性妖人的话你也信?”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徐三徐四对你的态度,以及那晚你在风家姐弟面前的表现?你若真是青少年,对得起谁?对得起我吗?”

“我这叫成熟,成熟你懂不懂?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你?你是我爹啊,还是我娘啊?”

盯……

“……”

“我可以吗?”

“滚!”

老余和薛幡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对面那两个家伙,大敌当前居然还有兴致贫嘴?

这该死的松弛感。

薛幡扛在肩头的孝子幡晃了晃,微微抬头,双眼眯成一双新月,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俩,恁是搁这儿磨叽啥嘞?”

吕良摊手摇头:“何必呢,所以我才说接到同伴的示警,你们应该提前藏好,大家还能愉快地玩一玩猫戏耗子的游戏,事到如今再搞这种行为,好难看啊……前辈。”

说到“前辈”二字,他睁大了眼,咧开嘴巴,任吊灯的光芒把黄毛下的脸染成一片瘆人的白。

刚才还是老兄,现在成前辈了。

老余没有理睬二人,将锅子往绑在烟杆上脏到包浆的布袋里杵了杵,出来时装了满满一锅子比起烟叶更像烟土的东西,又在马甲磨出毛球的破布兜抽出一根火柴,往黑亮的烟杆一擦,火星乍起,迅速胀成一朵黄色火苗,在微微倾斜的青铜锅子晃了晃,伴着一股刺鼻的烟味散开,细微的红在那一团黑乎乎的烟丝中蔓延。

吧嗒,吧嗒。

他横过烟杆,叼在嘴里抽了两口,感觉这次途径CZ买的烟叶质量不错,碎是碎了些,但是易点燃,起码不像西庄大集那个孙老帽,就喜欢坑熟人,把发霉的烟叶和好一些的烟叶掺到一起卖。

不过也是,像他这个岁数的人,活过今年,天知道能不能捱过明年,那自然是能坑一个是一个,正所谓秋后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趁着还没老到难以下咽,不如从根儿上割了。

老余没有说话,却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原因很简单,太TM呛了。

魏青用胳膊肘戳了戳费伟的后腰,发现没反应又戳了戳,这才换来一句“干什么?”

他冲老脸困在烟雾里的陕北老农斜了斜眼。

“烟民的世界你不懂。”

费伟一边小声嘀咕着,不情不愿地从裤兜捏出一盒北方性价比最高的软哈,一二三,从抠破的封口颠出一支烟。

“TJ人讲登门都是客,来一支?”

老余停下来,怔怔看着费伟手里的烟盒,青雾渐稀,露出一束肉眼可见暗淡下去的目光。

出乎费伟意料的是,他没有拒绝,竟然接了过去,把那支烟夹在右耳。

“嗯呐,到点儿咧。”

啥意思?

费伟没听懂。

魏青说道:“八成嫌你给的烟差劲,你家招待客人用这个?”

费伟抱怨道:“你以为我想啊?萍萍这次月考数学考了38分,这跟我有毛关系,那个母老虎硬是把我的零花钱收走一半,我特么一个月两万二的社会精英,天天抽2块钱一包的哈德门,我找谁说理去?”

魏青不为所动,斜眼睨他:“前天是谁沾沾自喜地说帮女儿做作业被那个一身OL装,大长腿穿黑丝,配尖头细高跟儿,戴一副金丝眼镜,胸口隐约露出紫色蕾丝边的老师表扬了,讲这位家长写的字怪好看?”

“怪我咯?明明是学校布置的作业多,萍萍完不成,我怕孩子睡太晚影响身体发育,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这有错吗?甜甜老师见我写的字好看,在课堂上表扬我,她认真负责,实事求是,这有错吗?”

魏青:“……”

你那是数学作业啊,混蛋。

吕良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们俩有完没完?”

魏青说道:“抱歉啊,让你们见笑了,这位……还未请教?”

吕良指着有些不耐烦,把孝子幡在肩头敲了又敲的哭坟人说道:“担幡买水,全性薛幡。”

“那这位老先生呢?”

魏青看过动画,自然认得哭坟人薛幡,对于旁边的陕北老农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吕良又道:“全性六贼,耳听怒,余金生。如果你们选择躲起来玩藏猫猫,不是堂而皇之站在那里,哪里需要我来给你们做介绍。”

三尸六贼四张狂中的六贼么。

耳听怒?锡林郭勒草原之战中死在张之维手下的那位?

魏青皱了皱眉,怪不得吕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有这两人对付他和费伟,确实称得上牛刀杀鸡。

老余紧着抽了两口烟,把装烟丝的包浆布袋系好,挥挥烟杆搅散浓密的青雾,望魏青说道:“额也是一个老全性咧,自问在门中有几分名望,只要你肯跟额们走,把元神夺舍秘术交出来,额保你平安无事,安全得很。”

薛幡眯成新月的眼睛睁了睁,视线越过斗笠,落在那张黝黑粗糙,稍微带点络腮胡的脸上。

魏青说道:“如果我说我不会元神夺舍术,你们都被吕良骗了,你会相信吗?”

老余往茶几边缘碰碰烟杆,锅子里的烟灰密如雨下。

“额还是领教过吕家的明魂术的厉害嘞。”

很明显,比起魏青的辩解,他更相信全性同伴。

“恁些废话,只要逮住他,俺们法儿多着哩,不怕他不招。”

早已急不可耐的薛幡拨了拨垂到胸前的一绺长发,攥紧孝子幡,足尖向下一点,借力窜出的同时左手五指内扣成爪,笔直朝着魏青咽喉锁去,其速之快如鹞子穿林,疾风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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