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玄真道君 第30章 服食五牙行气法

作者:万人如海一身藏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10 22: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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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道冠新鞋,押多少钱?”

“那天打酒押两吊。”

“拿磬和蜡扦赎出来,我的新道袍押多少钱?”

“买肘子换两吊。”

“拿围桌和幔帐顶赎出来,这回去得穿好点,好多进钱。”守业道人细细嘱咐着。

道童翻了个白眼,“师父,你道号守业,祖师传下的基业可没有守住一点。”

“我那叫广积善缘,先抑后扬!”守业道人将眼一瞪,气恼道,“这不就挣回来了?快去!”

道童嘟囔着捧着一堆物事去了,又嘟囔着捧着一堆物事回来,只是大殿愈发显得寒酸。

守业道人仔细穿好了,站在水缸前欣赏了一番,满意出门,道童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叹了口气。

从清波门出去,守业道人拿着一根拂尘,缓缓迈步,甚是矜持地和各位街坊打个招呼,绕了一圈,又从清波门出去。

见着行人诧异的眼光,守业道人觉着心中颇为舒坦,竟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等下务必要在水月庵的小师太面前好好显显,最近听闻四周不甚太平,倒正是个跟小师太献献殷勤的机会。

守业道人盘算着,目光下意识地望去,却远远望见水月庵中走出一个带着毡帽的少年。

这小子干什么的?守业道人当即警惕起来,前些时日偶然见得水月庵似有一个身影偷偷翻出,看着样子,倒似是个和尚,他便有些上心,如今见到一个少年大摇大摆地从庵里出来,更是愈发不安了。

那少年出了庵门,便向这边走来,守业道人定睛一看,这人背着两个包袱,颇是白净清秀,正似个讨女孩欢喜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危机感。

这小子不能是那天翻窗出来的贼秃吧,守业道人立在原地,眯起双眼,定定地看着那少年,少年从他身边经过,似是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向他将头一点,便继续向前走。

眼见对方便要走开,守业道人终于按捺不住,伸手将少年毡帽打下,露出一个不甚锃亮的光头。

何方秃驴,敢跟贫道抢师太!他怒从心起,挥拳便向少年打去。

袁栖真稍稍有些尴尬,罗新告诉他城东有间寺庙,却没说明白城东有两间寺庙,他见着这座寺庙颇为整严,门匾上又只写着水月二字,也未多想,看见门户半开,当即径直走入。

寺中景物清疏,颇有股清幽意蕴,院中虽是花木凋零,却仍有一种奇特香气萦绕。

才走了没有几步,却听到一个少女惊呼,“我们这里乃是尼庵,你怎地硬闯?”

袁栖真转头一看,便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秀婉女尼快步赶来,很是警惕地看着他。

心知多半走错,袁栖真轻咳一声,旋即厚着脸皮说道,“表叔让我来城东寺庙寻他,怎地不是这里吗?”

女尼狐疑地看着他,见对方面上神情不似作伪,这才稍稍放松下来,轻声说道,“庵里并无男子,你要去的应当是玉清观吧。”

“出门向东,过了清波门,再走一段便是了,观主是个衣着寒酸,神态猥琐的道士,你一见便能认出来。”提到玉清观主,女尼面上颇有些嫌弃。

“原是走错了?叨扰,叨扰。”袁栖真讪笑着,转身退了出去。

女尼将人送出,指了指方向,便将庵门迅速关上,面上始终带着警惕神色。

袁栖真摸了摸鼻子,向着女尼指引的方向走去,却见着一个穿着蓝布道袍、白袜云鞋的青年道士神色怪异地望着自己。

看这人衣着还颇新整,长得也算端正,应当不是那个玉清观主,袁栖真猜测他是玉清观里的人,有意上前打听,只是见对方始终用一种满是敌意的目光瞪着自己,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仅是点个头便自去了。

不料他无心生事,那道士却是一把扯掉了他的毡帽,嚷着听不懂意思的话语挥拳向他打来,袁栖真心中顿时有些恼怒,当即上前一步,抢先一拳打去,正中道士眼眶。

道士痛呼一声,捂着脸蹲下身子,袁栖真冷哼一声,拂衣离去。

“莫名其妙!”

清波门是一座高约丈余的门楼,甚好辨认,从中进去,没过多久便寻到了玉清观的所在。

名字是观,其实只是个一进的院落,一间大殿,东西两间配殿,俱是规模不大,东西还有两个跨院,想是观中道士居住的地方。

袁栖真迈步入内,观中还算洁净,只是着实寒酸,入眼只有一片陈旧青砖地面,常见的香炉钟塔之类的陈设,一概没有。

两旁配殿的殿柱红漆已经脱落大半,门窗也是颇为陈旧,大殿之中更是寒酸,神像前的供桌上连块围桌的布条都没有,更不见烛台蜡扦之类的陈设,斑驳的桌面上仅放着两个空空荡荡的盘子。

一个衣着陈旧的道童靠在大殿的殿柱下面打着瞌睡,听见脚步声进来,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见是个生面孔,也不起身,只是懒懒地说道,“驱邪治病铜钱一吊,算卦解梦一吊铜钱——”

袁栖真望了望大殿中供奉的神像,并非是常见的三清神像,而是一位头戴冕旒,着红色朝服,身绕青色丝绦,手执如意,长髯飘扬的仙圣神像,左右配祀的是八个形态各异的男性仙神,又不是常见的八仙神像,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颇有些疑惑。

“观里供的是?”

“南极长生大帝。”道童懒懒地说道,似是对来客的诧异习以为常。“南斗主生,消灾解厄、延命袪病最是灵验的,此乃本观独有,居士供奉则个?”

袁栖真点了点头,淡淡问道,“如何供法?”

道童当即来了精神,从殿柱后面搬出一个小巧香炉,轻轻放在几案上,又拿出三根线香,递给袁栖真,“三个铜板一根香,共收你九个铜板。”

袁栖真在腰间一摸,取出一个银豆子递过去,“多的便算我的虔心了”

道童吃了一惊,面上的神情也热络起来,忙取出一个火折子,将线香一引,恭敬递到袁栖真手上,同时眉开眼笑地将银豆子顺手接过。

袁栖真向着南极长生大帝的神像拜了三拜,将线香插入香炉之中,疑惑问道,“如今城内人心惶惶,南极长生大帝既有如此神威,为何无人前来参拜呢?”

“这也无法,城隍、关帝是常见神仙,大帝威能虽大,无奈他们觉着脸生,俱是不怎么信的。”道童叹了口气,“再加上观主是个不着调的,人家更不觉着这是正经神仙了。”

袁栖真笑了一下,复又问道,“驱邪治病、算卦解梦是怎个说法?”

道童挠了挠头,从另一根殿柱后面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两沓符咒,“这个是驱邪的,这个是治病的,你若是要,给你算便宜些。”

“两张算你一吊罢。”道童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极重的决心。

一吊铜钱乃是九百八十文,故而又有“九八钱”的说法,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一吊钱足抵全家一周用度有余,却也不是个随手拿出的小数目了。

袁栖真不由得有些好奇,随手拿了几张翻看起来,道童也并不阻止,只是叮嘱了两声小心。

这些符纸俱是黄毛边制成,摸上去颇是粗糙,上面的符书虽是繁复,却只有两种样式,驱邪和袪病各是一种。

符纸在手上一张张翻动,袁栖真有些疑惑,他此前从石玉珠那里得到两张灵符,却是用上好宣纸为底,朱砂写就的,触手便有种异样感觉,若是拿到日光底下,更是隐隐有光彩流动,这些符纸却全没有这些感觉,倒像是胡乱画出诓骗钱财的一般。

心下失望,他复又笑着问道,“算卦解梦又是如何说法?”

话一说出,一线灵光从脑中闪过,他整个人似都僵住,手上翻动的动作也停止下来,道童的话语也置若罔闻。

算卦?算卦?算卦!

罗新!湖南大侠!

袁栖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想起罗新的来历了,这个罗新虽非剑仙,却比一般剑仙还要重要,乃是衡山金姥姥罗紫烟的父亲!

罗紫烟亦是蜀山世界中一个有名的剑仙,功行虽不算特别高明,却是颇为精擅术算之道,屡次为蜀山小辈指点天机。

罗新既有这样的女儿,又岂能没有一点特殊之处?此番指点他前来,必然不会无的放矢!

心神激荡间,一缕真气自手掌散逸出去,手上忽然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异样,似是某个物事轻轻跳动了一下,袁栖真双目一凝,面上不见变化,继续散出真气,那种似是跳动一般的异样感觉愈发明显。

符纸一张张翻动,那异样感觉的来源也渐渐明晰,袁栖真将手一抖,挑出一张颇有些陈旧之感的符纸,纸面陈黄,朱砂色泽都已黯淡。

是它了!

“居士,居士?”道童捧着个签筒,见袁栖真久久不语,不由得疑惑出声。

袁栖真回过神来,不由得心情大好,笑着问道,“何事?”

“居士不是说要算卦?”道童疑惑问道,“还算吗?”

“算!”袁栖真接过签筒,在手中轻轻一摇,一道竹签掉落在地。

道童捡起一看,不由得喜悦道,“大吉,大吉!”

袁栖真凑过去一看,见签文是:

【宛如仙鹤到碧空,脱得凡笼处处通。南北东西无阻隔,任君直到九霄中。】

“此乃先难后易,前路亨通之兆!”道童口中恭贺着,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极为熟练地想要讨要卦资。

袁栖真思索片刻,将手中签筒晃了晃,随即猛地捏开,一根根竹签散落在地,道童面色一变,想要阻止,可是已来不及。

地上竹签散乱,签文各不相同,可俱跟此前开出的那根签文意思相近,袁栖真瞧了道童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也算准吗?”

道童轻咳一声,并不尴尬,只是定定地望着袁栖真,“居士,我这签筒可是祖师传下来的老物件了。”

袁栖真笑了笑,又摸出一个银豆子丢了过去,道童面上的严肃瞬间溃败,嘻嘻笑着,“其实我早便想换个新的了,坏得好!”

“其实算卦解签,无非是求个心中安稳,只要让他放心了,抽出什么签文却也并不重要,只是个开心嘛。”道童讪笑着解释道。

“我们这签文设的模糊,只说吉利,说的却是先凶后吉,冲过坎壈便是一飞冲天。”

“人世间的事情哪个不是这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观签的自觉着准,那便是准了。”

袁栖真叹了口气,失了对竹签的指望,只是依着此前的法子,继续在符纸中翻找起来。

符纸虽多,能生出那般异样感觉的却并未多少,驱邪的符纸寻出两张,治病的却只寻出一张,治病的符纸仍是一张陈符,另一张驱邪符纸却是个较新的,只是感应远不如陈符明晰。

道童看了看袁栖真手中的符纸,惊讶道,“居士好眼力!这两张旧的,俱是祖师留下的宝贝呢。”

“若是想要,须得要两吊钱一张,分文不少!”

陈符是祖师留下的,这张新符却是自己画的?袁栖真心中一动,顿时抓住话中重点。

他将那张新符一扬,淡淡说道,“这却不是祖师留下的物件吧?”

道童讪讪一笑,“这,这是我师父前些时候画的,你要是诚心要这两种陈符,这种便算添头送你了吧。”

“这却不急,小生自幼好道,却是好奇,这般符咒是个如何画法?”袁栖真捏着三张符纸,慢悠悠地问道。

“自然是先练静功,冥心凝气……”道童不假思索地说道,话一说出,当即反应过来,一双明亮的眸子幽幽地望着袁栖真。

“你是看上我们的法门了吧?”

袁栖真微微一笑,却是反问道,“不知这般秘诀,如何才能相授呢?”

“你说的轻巧,这可是我们的镇观之宝,不传之秘。”道童哼了一声,神情冷漠起来。

“至少也得……五两银子!”

“要了!”袁栖真当即应下。

“啊,啊?”道童本拟袁栖真必会犹豫,还要讨价还价一番,听见对方直接答应,不由得错愕起来。

“先说好,这道法门极其考验资质,你若是练不成什么东西,可是不要怪我的。”道童收了银子,当即便带着袁栖真来到东跨院里的一间小屋,从一口木箱子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箱子一开即闭,似是藏着什么秘密,袁栖真却是眼尖地看见,这箱子底下还有七八本一模一样的册子。

纸张微黄,发干发脆,却是放得有些年头了,道童恋恋不舍地将册子交到袁栖真手中,沉沉叹息一声,“我可是担着极大的干系卖给你的,你可不能传出去,若叫观主知晓,我是要受大苦头的。”

袁栖真笑着点点头,又让道童给他寻了一间静室,当即翻开起这本册子来。

册子不厚,其中的内容也很简明直接,第一页便是一行楷体大字:

【服食五牙行气法】

【五脏真气芝苗英,肝主东方其色青,子但闭固千息经。】

【心主南方其色赤,伏之千息赤色出。肺主西方其色白,服之千息白色极……】

书页用根根墨线划出乌丝栏,左侧起是一排楷字正文,另一栏附着朱笔小字的详细讲解。

袁栖真慢慢看下去,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道童哼着小曲,出去打了一壶大曲酒,用油纸包了两块肘子,给南极长生大帝撕了两块放在盘里,兴高采烈地准备开吃。

“阿泰,阿泰!”一阵高声呼喊响起,道童吃了一惊,眼珠一转,连忙将酒肉塞到殿柱后面藏好。

脚步声传来,面上顶着一个黑眼圈的守业道人愁眉苦脸地走进大殿,见道童靠在殿柱边上,连忙喊他过来。

“坏事了,坏事了!你速去外面寻两个壮汉过来,记着,要血气壮的。”道人唉声叹气。

“要那壮汉作甚?”道童吃了一惊,看见道人面上的黑圈,当即明白过来,大喜道,“师父你终于被人打了?”

“混账东西,我被打了你很高兴吗?”道人恼怒地踢了他一脚,无奈解释道。

“我不是被江员外请去捉妖驱邪的?”道人叹了口气,面色苦恼,“那江员外家里,真有些邪道!”

“我就会个画符看病,哪有那捉妖的本事?无奈已是应下了开坛做法,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你赶紧寻几个壮汉回来,我便说是守坛的力士,男子血气壮盛,经我施法这么一冲,破了那妖气也说不定。”

“师父你不是说市井人气极重,劫数牵扯,妖邪不敢太过放肆吗?”道童疑惑起来。

“那是你师祖跟我说的,我怎么知道真的假的?”道人没好气地说道,“今晚开坛,速去!”

“这会儿如何去找?”道童当即叫苦起来,“最近妖人四起,城中本就害怕,你一说去打妖精,哪有一个肯来的?”

“那也得找!”道人勃然大怒,“你想看我死在妖精手里不成?”

“不如我来?”一个平静的声音悠悠响起,道人师徒回头看去,俱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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