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弟吕布,不拜义父! 第8章 地窖与铜锅

作者:食我槐叶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4 07:5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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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近黄昏,众人围坐在重新燃旺的篝火旁,气氛压抑而疲惫。

吕宣看着跳跃的火焰,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张被初步鞣制过的新马皮上,又扫过之前缴获的那几把弯刀和铁骨朵,最后停留在陈仲痛苦的脸上。这残破的烽燧堡,必须尽快变成一个真正的堡垒,一个能支撑他们活下去的据点。陈仲的经验和手艺是关键,但他的伤………

“陈伯,”吕宣轻声开口,唤醒了半昏半醒的陈仲,“您之前在营里,像这样的废烽燧,一般会怎么加固?特别是…怎么藏东西?怎么防备火攻?”

陈仲吃力地睁开双眼,喘息了几下,才断断续续地说:“墩台…望楼塌了…但底下…可能会有地窖…存烽燧的柴草…或…或粮秣…入口…隐蔽…找找…东墙根…或…阶梯…底下…”

地窖?!吕宣不由得精神一振。他本来也想动手挖一个,无论是藏身还是贮藏,都大有用处。可挖地窖是个大工程,若只凭吕宣兄弟两个,不知干到猴年马月,若是这里能有个现成的……

“布!别磨了!”吕宣立刻起身,“拿刀来!跟我找!”

吕布愣了一下,放下弓胎,抓起弯刀跟了上去。两人借着篝火的光,在陈仲指示的东墙根和阶梯底部仔细搜寻。夯土墙厚实坚硬,敲击上去发出沉闷的回响。吕布用刀柄用力敲打着阶梯底部的每一寸地面。

“笃…笃…笃…”声音空洞而沉闷。

“咚!”

突然,靠近阶梯内侧底部的一处地面,传来一声明显不同的、带着回响的闷响!

“这里!”吕布眼睛放光,立刻蹲下身,用弯刀撬开上面一层压实的浮土和碎石。下面,露出一块边缘并不规整、但明显是人工放置的厚石板!石板边缘还有锈蚀的铁环痕迹。

两人合力,用弯刀和木棍撬动石板边缘。沉重的石板发出“嘎吱”的摩擦声,被缓缓移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腐霉味和干燥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下面,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大约能容一人弯腰进入,有简陋的土台阶向下延伸。

吕宣用一根燃烧的木柴探入洞口。火光跳动,驱散了些许黑暗,照亮了一个不大的方形空间。窖底铺着厚厚的、已经板结发黑的草木灰,显然是为了防潮。角落里,倚着一把略带锈蚀的短柄铁锤。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窖壁一角,堆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

吕宣举着火把,小心地走下去。吕布紧随其后,警惕地握着刀。

火光照亮下,那几个黑乎乎的东西露出了真容——是几口大小不一的陶瓮!虽然落满灰尘,但看起来完好无损!吕宣满怀希望地揭开其中一个瓮口的泥封。

一股尘土味弥漫开来。瓮里空空如也。

他有些失望,但并未放弃,又揭开第二个。依旧是空的。

当他揭开第三个、也是最大的一个陶瓮时,一股淡淡的、带着铁锈和油脂的怪异气味飘了出来。火光下,瓮底赫然堆放着几件东西:一把锈迹斑斑、但形制完整的环首铁刀!刀身宽厚,显然不是普通兵卒所用,更像是军官的佩刀或备用武器!刀旁,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铁制箭头,以及…一件铜制装饰品?

造型像是一艘船,“船首”处有一个狰狞的龙头仿佛正在嘶吼。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陈伯,这是个什么物件儿?”吕宣招呼吕布一起把这“铜船”抬了出来。

“这……这是锅,一口行军锅……咳咳”陈仲说起话来语调都变了,“那‘龙首’可以排出烟气,那“龙背”上是瓮和甑,下、下面是灶门,可以一边蒸、一边煮、一边炖……”

“锅!”吕布惊喜地叫出声,声音在狭小的地窖里回荡。有了这口军用锅,意味着可以煮食、烧水、熬盐、甚至炼油!是生存质量的巨大飞跃!

“还有刀!箭头!”吕宣也难掩激动,拿起那把沉甸甸的环首铁刀。虽然锈蚀,但刀身厚重,刃口处依旧能感受到冰冷的锋锐。他用袖子擦去刀身上的浮锈,借着火光仔细端详。刀柄是硬木的,缠着腐朽的皮绳,刀格处似乎还残留着模糊的纹饰。

“是柄好刀!”陈仲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看规制…像是…屯长、队率用的…磨出来…是把利器!”

“布,把东西搬上去!小心点!”吕宣吩咐道,自己则举着火把,仔细检查地窖的其他角落。在窖壁另一侧,他发现了一些散落的、已经碳化的黑色颗粒,捻了捻,像是某种谷物彻底腐败后的残留。这里确实曾存放过粮食,可惜早已化为尘土。不过,这个隐蔽、干燥的地窖本身,就是巨大的财富!它将是他们最安全的藏身之所和物资仓库!

回到地面,篝火旁的气氛明显不同了。那口沉重的铜锅被张氏用雪水和干草反复擦洗,露出了本来的颜色。锈蚀的铁刀和箭头被小心地放在一边。吕布看着铜锅,咧着嘴傻笑,陈仲浑浊的眼睛里也重新燃起了光芒。

“天不绝人之路…”陈仲喃喃道,挣扎着想坐起来看看那把铁刀。

“陈伯您别动!”吕宣按住他,拿起铁刀,“这刀,还得靠您指点怎么打磨保养呢。还有这地窖,怎么布置更稳妥,都得您拿主意。您得赶紧好起来!”

陈仲重重地点头,肋下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有了锅,当夜的食物不再是寡淡的糊糊。吕宣炖了一大锅肉汤,虽然只舍得放了一小撮盐,但那久违的、带着油脂香气的热汤,极大地抚慰了众人的身心。吕布抱着粗陶碗,喝得呼噜作响,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

饭后,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吕宣安排吕布守前半夜,自己守后半夜。吕布不再像以前那样躁动不安地四处张望,而是靠在夯土墙上,眼神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沉静。他一遍遍抚摸着弓臂上的裂纹,又用一块破布蘸着雪水,极其专注地擦拭着箭杆上的血污和泥土。

吕宣看着吕布的变化,心中百感交集。他躺在地窖入口旁的干草上,身下垫着鞣制好的新马皮,疲惫感瞬间将他吞没。但他不敢深睡,耳朵捕捉着堡外的每一丝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吕宣似乎听到堡外远处,隐隐传来几声急促而飘忽的唿哨,不同于胡人的苍凉号角,更短促…那声音在呼啸的北风中一闪而逝,仿佛幻觉。

他猛地睁开眼,侧耳倾听,却只有风声呜咽。

他悄悄起身,走到一个箭孔旁,望向无边的黑暗,长舒了一口气。

前路依旧凶险莫测,但有了锅、铁刀、地窖,还有身边这个正在蜕变的弟弟,吕宣现在终于确信,他,他们,有资格挨过这个冬天了。

不过他也清楚,危险还未散去,这片土地上的豺狼,绝不会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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