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值班室,台灯的光晕圈住半张办公桌。
张真源对着病历本写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他家楼下的长椅,月光把木质纹理照得分明。
长椅上空空如也,只有角落放着一朵枯萎的白玫瑰——
和他昨天带去墓园的那束,是同一个品种。
张真源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被某种更冷的气息取代,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
他没有回消息,直接按灭了屏幕。
但黑暗里,那束枯萎的玫瑰像活了过来,根须缠绕着爬上他的脊椎。
清晨交班前,护士长犹豫着递来一份调班申请:“张主任,姚小姐那边……让您接下来三天都只负责她的病房。院里说,姚家打过招呼了。”
纸张边缘被张真源捏出褶皱。
他抬眼看向307病房的方向,厚重的门像一道屏障,隔开了两个世界,却隔不断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
查房时,姚珈柠正坐在窗边看文件,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过于锋利的轮廓。
见他进来,她随手把文件合上,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着。
“张医生,今天的听诊器,不用焐了。”她笑意盈盈,目光扫过他的手腕,“我昨天让人把病房温度调高一度,应该刚好适合你。”
张真源没说话,拿起听诊器。
金属探头贴上她胸口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竟比病床上的人还要乱。
“张医生,”她突然凑近,气息喷在他耳边,像毒蛇吐信,“你家楼下的长椅,夜里有点凉。下次我让人搬张沙发过去,好不好?”
听诊器的软管突然硌到了他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后退一步。
姚珈柠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惶,笑得更开心了。
“别害怕呀。”她轻声说,指尖抚过自己的心脏位置,“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张真源转身走出病房时,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第一次觉得,这身白大褂,像件沉重的囚衣。
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正慢条斯理地用指尖划着空气里他离开的方向,嘴角噙着笑,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带着血腥味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