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景烟的生物钟准时唤醒她。
拉开窗帘时,晨光正漫过对面的屋顶,楼下的路灯已经熄灭,空荡荡的街角像没发生过昨晚的事。
她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刚走到玄关,就听见门铃声。
打开门,贺峻霖果然站在门外。
白T恤换成了干净的灰色连帽衫,头发似乎洗过,带着点水汽,手里提着两个纸袋,见她开门,眼睛弯成了月牙:“早啊姐姐,猜你喜欢清淡的,买了豆浆和蒸饺。”
他身上没了昨天的烟草味,换成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清晨的凉意,倒显得清爽。
景烟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显然没睡好,却依旧精力旺盛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复杂。
“进来吧。”她侧身让开位置,声音不自觉放软了些。
贺峻霖眼睛亮了亮,像得到允许进家门的小狗,脚步轻快地走进来,却在玄关处停住,规规矩矩地换了她递来的拖鞋。
“你家真好看。”他打量着客厅,视线扫过墙上挂着的设计手稿,最终落在开放式厨房的方向,“汤盅我洗干净了,放在门口的袋子里。”
景烟没接话,去厨房拿了碗筷。
贺峻霖很自觉地把早餐摆到餐桌上,蒸饺冒着热气,豆浆倒在玻璃杯里,温度刚好。
“尝尝这个蒸饺,里面是玉米猪肉馅的,”他推了一盘到她面前,“老板说今天新包的。”
景烟咬了一口,确实新鲜。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晨光透过落地窗落在餐桌上,把贺峻霖的侧脸照得很柔和,睫毛投下浅影,倒看不出半分阴郁,只有少年气的干净。
“今天不去打工?”她随口问了句。
“上午调休,”他喝了口豆浆,眼睛转了转,“打算去看看姐姐的工作室,行吗?”
景烟抬眼,撞进他期待的目光里。
那目光太直白,像小狗摇着尾巴等投喂,让她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九点上班。”她最终只说了句。
贺峻霖立刻笑开:“那我等你一起?”
送他出门时,景烟才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大概装着他的吉他。
走到楼下,他突然转身,从包里摸出个东西递给她——是颗用银色铁丝弯成的星星,边缘有点毛糙,显然是亲手做的。
“昨天在工地捡的铁丝,”他挠了挠头,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算礼物,就……给姐姐当个书签。”
景烟捏着那颗冰凉的星星,指尖触到铁丝的毛刺。
她见过太多昂贵的饰品,却第一次觉得,这样粗糙的小玩意,竟有点让人舍不得放下。
“走了。”
贺峻霖挥挥手,转身跑向地铁站,背影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景烟站在原地,看着那颗铁丝星星在晨光里闪着微光,突然觉得,自己那座精准而封闭的世界,好像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而那个叫贺峻霖的少年,正顺着这道缝隙,一点点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