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落下时，练习室的窗玻璃结了层薄霜。
张漾呵着白气推开练习室的门，暖气扑面而来，混着少年们熟悉的笑闹声。
马嘉祺正站在镜子前，穿着件焦糖色的高领毛衣，袖口堆在手肘，露出的手腕上，星星吊坠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似乎在琢磨新的动作细节，指尖在空气中轻轻划着圈，像在描摹看不见的星轨。
“早。”他转过头，睫毛上还沾着点室外的寒气，笑起来时眼里像落了雪，“外面雪下得挺大。”
“嗯，”张漾跺了跺脚上的雪，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桌上，“给你们带了热可可，自己做的，别嫌弃。”
保温桶打开的瞬间，浓郁的巧克力香漫开来，混着奶泡的甜，像把整个冬天的暖都装了进来。宋亚轩第一个凑过来，捧着杯子吸溜了一大口：“哇！张老师做的比店里的还香！”
“本来想给你们带柠檬水来着，想着维C抗疲劳，但是又感觉天冷，热可可更好些！”
马嘉祺走过来时，张漾刚好给他盛了一杯，上面还撒了层可可粉，像落了层小小的雪。“小心烫。”她把杯子递给他，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顿——他的手很暖，大概是刚搓过。
“谢谢。”他接过杯子，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你手怎么这么凉？”
“骑车来的，风大。”张漾缩了缩手，想揣进兜里，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很烫，裹着她的手轻轻搓了搓，像在焐一块冰。“下次别骑车了，冷。”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我让司机顺路接你。”
周围的起哄声突然响起，丁程鑫吹着口哨喊：“小马哥偏心！只给张老师暖手！”
张漾的脸瞬间红了，像被热可可烫过，慌忙抽回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注意就行。”
马嘉祺没再坚持，只是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往她脖子上一绕。焦糖色的围巾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橙子香，把她的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戴着，别冻感冒了。”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像落了片雪花，凉得她轻轻一颤。
练舞时，暖气开得很足，少年们跳得满头大汗，把外套都脱了扔在一旁。张漾站在镜子前，看着马嘉祺的动作——他比以前更放得开了，转体时加大的五度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张力，托举落下时，目光总在她身上停留半秒，像在确认她是否被围巾裹得够暖。
休息时，马嘉祺坐在她身边，小口喝着热可可。杯壁上凝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淌，滴在裤子上洇出小小的痕。“下周有个粉丝见面会，”他忽然说，“要跳《炽焰》的简化版，你觉得哪个动作可以改得更互动些？”
张漾翻开笔记本，指尖划过“ending动作”那页：“这里可以改改，你最后收手时，对着台下比个星星手势，粉丝肯定会疯。”
“像这样？”他举起手，比了个之前在舞台边对她做过的星星手势，指尖的弧度刚刚好，“会不会太刻意？”
“不会，”张漾看着他的手，忽然笑了，“你做什么都不刻意。”
话音刚落，就看见他的耳尖红了，像被热可可烫过。
雪停时，已经是傍晚。夕阳把练习室的玻璃染成橘粉色，霜花融化后，在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像谁画的星轨。少年们收拾东西时，林漾忽然指着窗外：“快看！有晚霞！”
所有人都涌到窗边，橘红色的晚霞铺满了天空，像把练习室的暖光都泼了出去。张漾站在马嘉祺身边，围巾还在脖子上，他的气息混着焦糖香，像杯没喝完的热可可。
“很美吧？”他侧头看她，眼里映着晚霞，像盛着片小小的火烧云。
“嗯。”张漾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我手机呢？想拍下来。”
她翻遍了口袋都没找到，马嘉祺掏出自己的手机：“用我的吧。”
他打开相机递给她，屏幕上还停留在上次拍的星空壁纸，那颗被圈起来的星在晚霞的映衬下，闪得格外亮。张漾举起手机拍照时，他忽然凑过来，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这里，把云的边缘框进去更好看。”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热可可的甜。张漾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抖，照片拍得有点糊，却刚好把两人的影子都框了进去——她举着手机，他低着头，晚霞在他们身后亮成一片。
“挺好看的。”马嘉祺看着照片，忽然说，“发给你？”
“好。”
他点开微信，找到她的对话框，发送照片时，张漾看见他给她的备注是“小羊老师”，后面加了个小小的星星表情，像他手腕上的吊坠。
走出练习室时，晚霞已经淡了些。马嘉祺坚持要送她到地铁站，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他的围巾还在她脖子上，长度刚好够垂到他手能碰到的地方，偶尔会被风吹得缠上他的胳膊。
“围巾还你。”张漾想解下来，却被他按住了手。
“你戴着吧，”他说，“地铁里有风。”
“那你怎么办？”
“我不冷。”他笑了笑，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拉高了些，“再说，下次见面再还也一样。”
张漾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次见。”
“下次见。”
地铁站台的灯亮起来时，张漾回头看了一眼，马嘉祺还站在入口处，橘色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温柔的河。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忽然觉得，有些感情就像这冬日里的热可可，不用轰轰烈烈，却总能在需要时，递过来恰到好处的暖。
手机震了震，是马嘉祺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是刚才拍的糊掉的晚霞，他在下面加了行字：“星星藏在云后面了，下次指给你看。”
张漾看着消息，忽然笑了，把手机揣进兜里时，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东西——是颗锡纸折的星星，早上从玻璃罐里拿的，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攥在了手里。
原来有些心意，真的像藏在围巾里的温度，像没喝完的热可可，像云后面的星星，不用刻意说，也能被悄悄接住。
而这个冬天，一定还有很多个“下次见”，等着他们一起，把没看完的晚霞看完，把没说够的话说完，把藏在指尖的星星，一颗一颗，送到彼此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