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撞碎在练习室的玻璃上,张漾正对着镜子调整《热浪航线》的wave动作。
伏特少年的五个身影在镜中舒展,手臂划过的弧度像被阳光晒化的糖,髋部的摆动带着海浪拍岸的慵懒,最后一个同步跃起的动作,膝盖在空中绷成流畅的直线,落下时却故意带了点踉跄——这是她融合雷鬼与爵士的新尝试,既有盛夏的热烈,又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松弛。
“这里的发力要像冰汽水炸开的气泡,”张漾踩着鼓点示范,T恤后背洇出深色的汗迹,“绷紧的瞬间要脆,松开时得像棉花糖融在舌尖。”
宋言澈抹了把额角的汗,忽然上前一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张老师,歇会儿吧,看你汗都流进眼睛里了。”
他说话时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带着少年人毫不掩饰的关切。
张漾接过毛巾擦脸,没留意他指尖的停顿,只笑着摆手:“没事,把这个八拍顺完。”
休息时间,张漾席地而坐。
镜中映出她手边的平板,屏幕上是时代少年团新曲《霓虹站台》的预告——七个少年站在彩灯布景前,动作利落如按动开关,转身时的手臂角度、走位的间距,甚至连ending pose的定格时长,都和几个月前的《暗巷里的光》有着惊人的重合。
评论区里,有粉丝无奈刷屏:“看开头就猜到结尾了,连托举的高度都没换,像在看换了皮肤的旧舞台。”
“乐评人说‘困在舒适区的循环’了。”
助理抱着冰镇西瓜进来,切瓜的动作顿了顿,“对比咱们《热浪航线》的彩排片段,热搜都在刷‘伏特的舞蹈在追夏天,时代的还停在去年’。”
张漾叉了块西瓜塞进嘴里,甜味混着凉意漫开。
她划开视频,指尖停在马嘉祺的镜头上。
他跳着熟悉的托举动作,这次被稳稳架在半空,脸上是标准的元气笑容,眼里的少年气像被高温烤成了规整的模样。
都说“编舞是给灵魂搭骨架”,现在这副骨架,似乎被钉死在了同一个姿势里。
排练间隙,手机弹出时代少年团超话的热帖。
有粉丝剪了对比视频:左边是《热浪航线》里伏特少年在“热浪”里跌跌撞撞却笑得张扬的舞步,右边是《霓虹站台》里整齐到刻板的队形,
配文扎心:“我们曾有位能给骨架注血的编舞师,却把她的心血骂成了‘蹭热度’。”
底下跟着一串懊悔的评论:“张漾给伏特编的‘踉跄跳’,不就是《暗巷》里的那点真实吗?”
“话说,张漾跟马嘉祺真的谈了的话,张漾应该也不会一点建议都不给时团吧。”
《热浪航线》首演那晚,舞台上的人造雪花混着水雾落下,在追光灯里折射出彩虹。
五个少年踩着湿滑的地板跳跃,宋言澈在转身时故意让脚腕崴了半寸,像被热浪烫到般踉跄,随即被队友拽着胳膊往回带,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台下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
直播弹幕里刷满“这才是当代男团该有的样子”,有人截出马嘉祺点赞乐评“伏特的每个动作都在说故事”的截图,半小时内冲上热搜。
后台通道,张漾被记者拦住,话筒递到嘴边:“有网友说您把时代少年团丢掉的‘灵气’给了伏特,您怎么看?”
她正想开口,却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马嘉祺站在那里,手里捏着瓶冰镇矿泉水,瓶身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的目光掠过她身后——宋言澈刚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还停在她耳后。
马嘉祺握着水瓶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喉结无声地滚了滚。
“每个舞台都有自己的季节,”张漾对着镜头笑了笑,声音里裹着夏末的风,“重要的是别错过当下的热。”
记者散去后,马嘉祺慢慢走过来,把矿泉水塞进她手里,瓶身的凉意顺着指尖漫开。
宋言澈识趣地退开半步,却仍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落在张漾身上。
“那个崴脚的转身,”他的喉结滚了滚,“和你当初给《霓虹站台》画的草稿,一模一样。”
张漾握着冰凉的水瓶,忽然想起工作室窗台上的发财树,新抽的枝条已经朝着阳光的方向长得很高。
“你看懂了?”
“因为是你编的。”他抬头时,眼里的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锐度,像是在宣示什么,
“就像我知道,《霓虹站台》的结尾动作,如果是你设计,那该是张开手接雪花,而不是抱拳鞠躬。”
蝉鸣在走廊里此起彼伏,像在为两个舞台伴奏。
离开时,马嘉祺忽然在她身后说:“下次编舞,能不能……留个接雪花的动作?”
张漾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的留下句“根据歌曲编排”。
风里带着远处舞台的音乐声,像夏天未完的尾音。
马嘉祺望着她的背影,又瞥了眼与她并肩而立的宋言澈,手里的空水瓶被捏得变了形。
有些在意,像盛夏的蝉鸣,藏不住,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