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场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护目镜上，张漾踩着雪板的动作还带着点踉跄，宋言澈在身后虚虚扶着她的腰，声音裹在风雪里传来：“重心往后压，像跳《寒潮之上》的滑步那样，把雪板当舞台地板。”
张漾笑出声，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哪有把滑雪场当练习室的？”
话虽如此，身体却慢慢放松下来，雪板在雪道上划出道笨拙的弧线，像她给伏特少年编的“跌撞步”，带着点刻意的松弛。
宋言澈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耳尖上——出发前她翻出顶米白色毛线帽，说是去年冬天马嘉祺送的，他当时没说话，只默默给她多塞了片暖宝宝。
有些在意，不必说破，却得护着她别冻着。
缆车升到半山腰时，张漾忽然指着远处的雪道：“那不是时代少年团吗？”
宋言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七个穿着亮色滑雪服的身影正在镜头前打闹，马嘉祺站在最边上，手里捏着个雪球，目光却越过人群，直直落在他们这边。
隔着几百米的风雪，那道视线依然带着点灼人的温度。
“好像在录综艺。”宋言澈帮她把滑落的围巾系好，指尖擦过她的下颌，“要不换条雪道？”
张漾摇摇头：“没事，滑雪道又不是他们家的。”
话刚说完，缆车已经到站，她刚站稳，就看见马嘉祺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
“好巧。”
马嘉祺的声音带着点喘，滑雪服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和张漾的毛线帽莫名搭调，“你们也来滑雪？”
他的目光在宋言澈搭在张漾肩上的手上顿了顿，雪球在掌心被捏得变了形。
“张老师编舞太累，带她出来松松筋骨。”
宋言澈往前站了半步，刚好挡在张漾身前，语气自然得像在介绍工作，“马老师不忙吗？镜头好像在拍。”
摄像机确实跟了过来，镜头在三人之间来回扫。
马嘉祺忽然笑了笑，对着镜头说：“刚好休息，跟张老师请教下滑雪技巧？”
说着便朝张漾伸出手，“能教我吗？”
张漾还没说话，宋言澈已经握住她的手腕往旁边带了半步：“张老师自己还在学呢，我带她去初级道，马老师在录节目，我们就不打扰了。”
那只手停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漾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有急切，有委屈，还有种孤注一掷的勇敢。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在练习室给她贴暖宝宝，说“等有空我陪你去滑雪”，那时他眼里的光，和此刻如出一辙。
“马嘉祺。”张漾往前一步，避开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你看清楚，周围都是镜头。”
马嘉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瞬间垮了：“我有话跟你说，就一句。”
他的目光扫过宋言澈，带着点豁出去的决绝，“我们去那边说，就一分钟。”
“没什么好说的。”
张漾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是时代少年团的队长，你的星途不能出任何岔子。这些镜头，这些粉丝，你赌不起。”
她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摄像机，红灯亮得刺眼：“你忘了上次粉丝因为我多看了你一眼，就把我骂上热搜？忘了公司警告我们保持距离？你现在想干什么？把我们俩都推进火坑？”
马嘉祺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人泼了盆冷水：“你就只在乎这些？”
他往前逼近一步，风雪吹乱了他的刘海，“那宋言澈呢？他跟你靠这么近，你怎么不怕影响他？”
张漾愣了愣，随即苦笑了下，语气里带着种近乎残忍的坦然：“他不一样。”
她瞥了眼旁边的宋言澈，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宋言澈是我的合作伙伴，是我工作挚友，你不行，马嘉祺，咱们俩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马嘉祺，你的星途，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段话像把冰锥，狠狠扎进马嘉祺心里。
马嘉祺望着张漾眼底的担忧，那担忧纯粹得只为他一个人，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忽然明白了，她堵在他嘴边的话，不是拒绝，是比喜欢更重的东西——偏要护着他的周全。
“我知道了。”马嘉祺的声音哑得厉害，他转身对着镜头，扯出个标准的笑容，“看来张老师忙着教宋老师，我就不打扰了。”
摄像机移开后，他最后看了张漾一眼，那眼神里有太多没说出口的话，最终都融进了漫天风雪里。
张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宋言澈在旁边递过保温杯：“喝点热的吧。”
她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没什么感觉。
原来有些在乎，注定要藏在“不在乎”的伪装里，就像她对马嘉祺的星途步步为营，对宋言澈的前途却不在意——不是偏心，是心早就偏得没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