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瞬间被压缩成一片混沌的嗡鸣。所有的声音、光线、气味都消失了,只剩下脖颈上那只如同铁铸般冰冷的手掌!
巨大的力量瞬间掐断了空气的通道!气管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林晚的双眼猛地瞪大到极限,眼球因为骤然升高的颅内压而剧烈充血,视野瞬间被猩红的血雾和飞溅的黑色斑点占据!
“呃——嗬——!”
破碎的、不成调的窒息音从被死死扼住的喉咙深处挤出,带着浓重的血沫和绝望的嘶鸣。肺叶如同被投入真空,疯狂地、徒劳地抽搐着,却吸不进一丝氧气!灼烧般的剧痛从被压迫的喉骨和颈动脉瞬间蔓延至整个头颅,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
求生本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林晚的身体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挣扎扭动!双腿在冰冷的地板上死命地蹬踹、踢打,脚跟撞击着沈聿白的腿骨,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那只空着的左手,指甲因为用力而瞬间崩裂,带着淋漓的血肉,疯狂地抓挠、撕扯着沈聿白扼住她脖颈的手臂!在他白色的衬衫袖口和裸露的小臂皮肤上,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然而,沈聿白的手臂如同精钢浇筑,纹丝不动!
他死死地扼着她的脖颈,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压在她身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的狂喜!腰腹下方,那把深深没入他身体的刮刀刀柄,随着林晚疯狂的挣扎而微微晃动,每一次晃动都带出更多的、温热的、粘稠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和身下的地板,浓烈的铁锈味混合着松节油的死亡气息,在空气中疯狂弥漫!
痛楚清晰地写在他苍白的脸上,额角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但那痛楚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力量,反而像燃料一样,点燃了他眼底深处那抹扭曲的、病态的兴奋火焰!
“嗬…嗬…”林晚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每一次蹬踹都如同垂死的抽搐。抓挠他手臂的力道也越来越轻,指尖的鲜血混着他的血,沿着他冰冷的手臂蜿蜒流下。视野彻底被黑暗吞噬,只剩下听觉还在绝望地捕捉着最后的、地狱般的声音——自己喉骨受压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声,还有沈聿白那沉重而灼热的呼吸,如同地狱熔炉的鼓风,喷在她的脸上。
氧气彻底耗尽。意识像沙漏里的沙子,飞速流失。身体的力量被彻底抽干,只剩下冰冷的、无尽的绝望。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那只冰冷的手,硬生生地从这具残破的躯壳里挤压、剥离……
就在这时——
沈聿白扼住她脖颈的手,毫无预兆地……松开了!
骤然涌入肺部的冰冷空气,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入林晚灼烧的肺叶!她像一具被突然通了电的破旧玩偶,身体猛地向上弹起,随即又重重地砸回冰冷的地板!
“咳咳咳——!呕——!”
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干呕瞬间爆发!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被重创的喉部和全身的剧痛,带出带着血丝的涎水和胃液!视野在剧烈的生理反应中短暂地恢复了一丝模糊的光感,旋即是更强烈的眩晕和黑暗!
新鲜的空气涌入,带来生的希望,却也带来了地狱般的痛苦!身体像被拆散了又重新粗暴地组装起来,每一寸都在尖叫!
她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中徒劳地挣扎、喘息。视线模糊晃动,只能看到沈聿白染血的白大褂下摆,和那双沾满了血污和尘土的黑色皮鞋,如同墓碑般矗立在她面前。
头顶上方,传来沈聿白的声音。
不再是冰冷,不再是命令。
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剧烈喘息和压抑痛楚的……扭曲的、近乎咏叹般的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却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炽热和满足:
“看啊……晚晚……”
他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因为剧痛而抽气。
“血色……果然……是最完美的底色……”
林晚艰难地、涣散地抬起视线,透过被泪水和汗水模糊的视野。
她看到沈聿白微微佝偻着身体,一只手死死地按在腰腹下方那不断洇出深色血迹的伤口周围,试图压制那汹涌的流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呼吸沉重而急促。
但那双眼睛!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病态的愉悦!那愉悦并非源于胜利或施虐的快感,而更像是一个艺术家终于捕捉到了梦寐以求的、稍纵即逝的完美光影!他死死地盯着林晚,盯着她此刻狼狈不堪、在血泊中痛苦挣扎的姿态,盯着她脖颈上那圈被扼出的、深紫色的、触目惊心的淤痕!
“挣扎……痛苦……绝望……濒临窒息时的扭曲……”
他喘息着,声音因为剧痛和亢奋而微微发颤,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赞美诗。
“这才是……最真实的……灵魂的显影……”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按着伤口的手——那只刚刚扼住她脖颈、沾满了她鲜血和皮肉的手。他的指尖因为失血和用力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缓缓地、颤抖地伸向林晚因为呛咳和干呕而微微张开的、沾着血沫的嘴唇。
冰冷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指尖,如同毒蛇的信子,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拂过林晚干裂、沾血的唇瓣。
那冰冷的触感,带着死亡和亵渎的气息,让林晚残存的意识瞬间炸开!她猛地偏开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躲避!
“别动!”沈聿白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被打断的、强烈的恼怒!他扼住她脖颈的那股暴戾似乎瞬间回归!那只沾血的手猛地收回,再次狠狠按在自己腰腹的伤口上,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更多的鲜血从指缝间涌出!
他剧烈地喘息着,苍白的脸上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扭曲,但那双眼睛里的狂热光芒却丝毫未减!
“第七次……”他喘息着,声音如同从地狱深渊传来,带着一种混合着剧痛、狂喜和不容置疑的宣告,死死地盯着地上如同破碎玩偶般的林晚。
“这完美的底色……这濒死的姿态……”
“晚晚……你的‘画布’……终于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