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休息室的门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只余下两人急促未平的呼吸声,在狭小空间里沉重地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雪松气息,冰冷、强势,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安抚力,与她血液里尚未完全平息的、被强行标记后的灼热战栗感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矛盾而致命的漩涡。
沈棠僵硬地靠在沙发里,颈侧被咬破的皮肤传来清晰的刺痛和一丝湿漉漉的凉意——是他方才舔舐止血的触感。那感觉挥之不去,像一枚滚烫的烙印,宣告着所有权的易主,击碎了她所有精心构筑的防线。
她闭上眼,指尖深深陷进沙发皮质扶手里,试图用疼痛压下心底那翻江倒海般的恐慌和…一丝无法言喻的、源自生理本能的战栗臣服。临时标记…她竟然被临时标记了…以最失控、最彻底的方式。
顾夜白单膝跪在沙发前,手臂依旧强势地环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身前极近的距离。他的呼吸依旧粗重,额角带着未干的汗迹,深邃的眼眸死死锁住她苍白失神的脸,里面翻涌着未褪的暴戾、深重的后怕,以及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着自己所有物的暗沉光芒。
他的指尖仍停留在她颈侧齿痕的边缘,极轻地摩挲着那微微红肿的皮肤,动作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和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还难受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死寂,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角。
沈棠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偏头想躲开那令人窒息的距离和触碰,却被他箍在腰上的手臂更用力地揽回原位。
“别动。”他命令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但那冷硬之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标记刚完成,信息素水平不稳定,你需要适应我的气息。”
他的气息…那无孔不入的、强大的雪松冷香,正以前所未有的浓度和亲密方式,渗透进她的每一寸感官,安抚着她躁动的血液,却也同时在她每一根神经上刻下属于他的印记。这种绝对的控制与安抚,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一丝可耻的依赖。
“…放开我。”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丝微弱的抗拒。
顾夜白的眼眸瞬间沉了下去,眼底那丝暗流汹涌得更加剧烈。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俯身更近,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脸颊,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危险的压迫感:“放开你?让你继续被那种下三滥的诱导剂影响?还是让你有机会…躲回你那自以为安全的壳里去?”
他的指尖用力,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眼底翻腾的情绪:“沈棠,你看清楚!从你踏进档案室那天起,你就已经在我的领域里了!你的平静,你的秩序,你那些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东西…早就被我看到了!现在,连你的身体都记住了我的气息!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他的话像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剖开她所有的伪装,露出底下鲜血淋漓的真相。
沈棠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起来,被他话语里的赤裸和强势逼得无处遁形。她猛地挣扎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他:“你…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那些试探!那些所谓的保护!都是为了…为了这个?!”
她的挣扎在他的力量面前徒劳无功。顾夜白轻易地制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更紧地压进沙发里,两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
“计划?”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却毫无暖意,只有一种冰冷的偏执,“如果我有计划,就不会让你被那种垃圾暗算!就不会看到你…”他的声音猛地顿住,眼底闪过一丝后怕的裂痕,随即被更深的阴鸷覆盖,“…在我眼皮底下出事!”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那双深邃的眼睛像要将她吞噬:“听着,标记是意外,但也是必然。你的体质,你的秘密,注定你不可能永远躲在Beta的身份后面!今天不是我,也会是别的Alpha用更糟糕的方式发现你!至少我…”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不会伤害你。”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沈棠混乱的心防。她挣扎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复杂情绪——暴怒、后怕、占有欲,以及那丝不容错辨的、近乎笨拙的…保护宣言,让她心底某个角落莫名地塌陷了一块。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副会长谨慎的声音:“会长?医务室的人到了,需要他们进来吗?”
顾夜白头也未回,声音冷硬地甩向门外:“不用!让他们滚!”
门外瞬间安静。
顾夜白的目光重新落回沈棠脸上,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怔松和脆弱,箍着她的力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但依旧没有放开。他抬起另一只手,极其笨拙地、用指腹擦去她额角渗出的冷汗,动作与他冷硬的语气截然不同。
“那诱导剂代谢很快,标记稳定后就不会有残留影响。”他的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但接下来几个小时,你会对我的信息素产生短期依赖,这是正常生理反应。待在我身边,哪里也别去。”
短期依赖…待在他身边…
沈棠的心脏猛地一缩,刚刚升起的那丝微小动摇瞬间被更大的恐慌淹没。她无法想象自己像个真正的Omega一样,依赖一个Alpha的气息存活!
“不…”她下意识地抗拒,声音微弱。
“由不得你拒绝。”顾夜白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除非你想让刚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或者…让所有人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颈侧清晰的齿痕和依旧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颊。
沈棠瞬间噤声,指尖冰凉。他总能精准地捏住她的死穴。
看到她终于安静下来,顾夜白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得逞般的松懈。他缓缓直起身,但依旧握着她的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能走吗?”
沈棠双腿有些发软,借着他的力道才站稳。那浓郁的雪松气息包裹着她,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安定感,也带来更深的屈辱感。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
顾夜白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松开手,就这样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拉开休息室的门。
门外,副会长和几个干事紧张地守候着,看到他们出来,尤其是看到顾夜白紧紧握着沈棠的手腕、以及沈棠颈侧那无法忽视的新鲜标记时,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精彩纷呈,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多看。
顾夜白无视所有目光,周身散发着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拉着沈棠,目不斜视地穿过走廊,走向直达顶层的专用电梯。
一路无话。电梯里空间狭小,他那强大的气息无处不在,沈棠被迫笼罩其中,只觉得每一秒都无比煎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那可耻的、正逐渐适应甚至…渴求着这份气息的安抚,这认知让她如坠冰窟。
电梯抵达顶层会长办公室。顾夜白拉着她进去,反手锁上门,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腕。
“在这里待着。”他指了指办公室内侧休息区的沙发,语气不容置疑,“需要什么跟我说。”
沈棠沉默地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体依旧紧绷。她环顾这间充满他个人气息的领域,只觉得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压迫感。
顾夜白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光屏开始处理事务,似乎试图恢复往常的冷静高效。但他紧绷的侧脸线条和偶尔瞥向她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关注的目光,泄露了他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办公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他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和两人无法完全平复的呼吸声。
沈棠蜷缩在沙发里,努力收敛所有气息,降低存在感,试图对抗那无孔不入的雪松冷香和身体内部那陌生的渴求。时间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顾夜白忽然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然后走到她面前,将水杯递给她。
“喝水。”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沈棠迟疑了一下,接过水杯,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手指,那短暂的接触让她微微一颤。她低下头,小口地喝着水,试图缓解干涩的喉咙。
顾夜白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颈侧那刺目的齿痕上停留了很久。
忽然,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齿痕周围的皮肤,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探:“还疼吗?”
沈棠的身体猛地僵住,水杯差点脱手。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
“…不疼了。”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顾夜白的指尖没有离开,反而极轻地摩挲了一下那微微红肿的印记,眼神暗沉:“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占有欲。
沈棠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巨大的、失控的预感席卷了她。
临时标记…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而她已经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