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碑高耸 第20章 月轮显威·黑雾终净

作者:宇宙劲风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15 19:4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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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还在吹,铜铃的余音未散,在玉皇顶的夜空中悠悠回荡,仿佛天地之间尚有未尽之语。那声音不似凡物所发,倒像是从远古碑文深处渗出的一缕叹息,缠绕在石阶、松枝与残云之间,久久不肯消散。柳承稷站在最高一级青石上,衣袍被北方涌来的气流掀起一角,猎猎作响,如同战旗初展。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那扇紧闭的门。

那是一扇由九重封印锁死的青铜古门,门上镌刻着“守碑殿”三字,笔锋如刀,深陷石骨。昨夜,他就跪在这门前,听着师尊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最沉重的命谕:“血脉已醒,天命已降,自此之后,你不再是昆仑弟子,而是承天命、掌战旗的守碑人。”那一刻,祖碑震动,九霄玄玉共鸣,他体内沉寂百年的古老血脉轰然奔涌,如江河破闸,冲开经脉桎梏,直贯识海。

他叩下三记响头,额头触地时,听见了自己心跳与大地脉动同步的节奏。那一夜,无星无月,唯有补天石碎片在他眉心投下一抹幽光,映出他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然。

那些话已落定,像箭离弦,无法收回——他不再是那个只知修行、不问世事的弟子,而是承天命、掌战旗的守碑人。

但他知道,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

天边乌云翻滚,不是自然之象,而是由无数扭曲符文凝聚而成的黑雾,自四面八方压向泰山玉皇顶。那黑雾中隐约浮现出残缺神祇的面孔,有的怒目圆睁,眼窝空洞却燃着赤焰;有的口唇开合,无声哀嚎,似在控诉被封印千年的不甘。它们是曾被镇于虚界深渊的旧神残魂,本该湮灭于时间尽头,如今却被外力唤醒,借洛基之影术、朱庇特之雷霆,汇聚成潮,欲毁此地根基。

封神碑矗立中央,通体由九霄玄玉雕成,高九丈九尺,碑身流转着远古铭文,每一道纹路都连通地脉龙脊。此刻,碑体微震,仿佛感应到即将到来的冲击,其上的补天石碎片泛起淡淡霞光,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缓慢而坚定。那是女娲遗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块神石,亦是维系封神阵眼的核心所在。

第一道黑潮如巨蟒腾空,裹挟着腐朽神息直扑碑顶补天石碎片所在之处。所过之地,灵纹黯淡,地脉发出低沉哀鸣,仿佛大地也在痛呼。青石板裂开细纹,灵气如血般渗出,化作缕缕白烟消散于风中。守碑神将三人同时喷血倒退,手中长戟断裂,护体金光寸寸崩解,肩甲碎裂处露出森森白骨,却仍以残躯横挡于碑前,不肯后退半步。

就在此时,朱庇特踏出云层,立于雷霆之上,银甲映电,金瞳如炬。他手中权杖高举,顶端镶嵌的雷核剧烈闪烁,似有万钧雷霆蓄势待发。他居高临下,目光如刀,扫过柳承稷的身影,冷声道:“此碑若成,万神皆奴!诸神将沦为凡人信仰的囚徒,再无自由意志!”他的声音如洪钟贯耳,震动九重天,“今日我便断其根基,还诸神以真身!”

话音落下,九道雷火贯空而下,每一击皆携神罚之力,与黑雾交织成网,封锁四方退路。雷火炸裂处,空间扭曲,虚空生焰,连空气都被点燃,化作一片赤红火海。热浪席卷,岩石熔化,草木瞬间碳化成灰。紧接着,北欧方向传来一声冷笑,无形之力在雾中游走,洛基虽未现身,其影魔法却已渗入地脉缝隙,悄然腐蚀守护结界。那些古老的符文一道接一道熄灭,如同星辰坠落,无声无息,却步步逼近毁灭。

柳承稷一步上前,足踏青石,掌中拂尘扬起,那柄名为“盘古”的古器骤然共鸣,自由天庭气运如江河奔涌而出,缠绕周身,凝成一道青金色光幕。拂尘尾端垂下的九节玉链嗡鸣不止,每一段都刻有上古战神名讳,此刻竟自行浮现空中,环绕他周身旋转,形成一道微型星轨。

他不再犹豫,也不再追问自己是否配得上这个名字——战神不在于名,而在于站的位置。他曾以为力量来自血脉,后来明白,真正的战意,源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他曾读过一句古训:“守碑者,非为不死,乃为不退。”

五岳微光应召而起,东岳石敢当留下的军旗虚影浮现空中,猎猎招展,化作一道屏障挡下首波冲击。那旗帜上写着一个“镇”字,笔锋凌厉,杀气冲霄,竟是以百万阴兵魂魄铸就的镇狱之器。黑雾撞上旗帜,顿时如沸水泼雪,嘶吼着退散,残魂在烈焰中扭曲、哀鸣,终归虚无。

可黑雾遇阻,却未退缩,反而分裂为千丝万缕,贴地潜行,如毒蛇蜿蜒,试图从碑底侵入。它们钻进地脉裂缝,啃噬灵脉根系,所经之处,玉石变灰,草木枯死,连山风都染上了腐朽的气息。守碑神将接连倒下,灵气枯竭,有人跪地喘息,有人以剑拄地支撑身躯,眼中仍有不屈之光。

柳承稷闭目片刻,指尖轻抚眉心,天目缓缓开启。视野骤然变化,他看见地底深处,灵脉如血管般搏动,却被黑雾侵蚀成墨色死线。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拂尘之上,喝道:“盘古听令,护我山河!”

刹那间,拂尘爆发出刺目金光,一道古老战魂自尘穗中升腾而起,披甲执戈,脚踏星斗,正是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第一战神。那虚影一拳砸向地面,整座玉皇顶为之震颤,地脉轰鸣,灵气回流,硬生生将黑雾逼退三丈。

然而,敌人并未罢休。

就在此时,柳承稷抬头望月,目光穿透层层黑雾,直抵苍穹之巅。

今夜无星,唯有一轮孤月悬于天心,清辉洒落人间。

他轻声道:“今夜,该轮到月光照亮黑暗了。”

话音刚落,天穹震动。

月宫最高处,嫦娥女帝立于银台之上,素袍无风自动,双目闭合,双手缓缓结印。她不再言语,也不再回顾过往。她的存在本就是光的化身,是千年孤寂凝成的一束纯净之辉。传说她曾拒服双生灵药,独留月宫,只为守一方清净,护一脉神光。她的寂寞无人知晓,她的坚守无人见证,直到此刻。

“光之所至,影无所藏。”

咒言落下,明月骤然暴涨,一道银白光柱自月心垂落,精准贯入封神碑顶。光柱通体澄澈,不含一丝杂质,所照之处,黑雾如雪遇阳,瞬间蒸腾溃散。那些潜伏于地底、缠绕于碑文间的阴秽之力发出无声尖啸,在强光中寸寸断裂,化作飞灰。

然而洛基并未就此罢手。黑雾深处突现数道漆黑触须,疾速攀上月宫石基,腐蚀灵纹阵眼,欲切断神光源头。月宫微微震颤,光柱出现短暂波动,仿佛灯油将尽。

柳承稷察觉异动,立即催动盘古拂尘,将一缕天庭气运送入月宫护阵核心。与此同时,他低喝一声:“守住根基!”声音不大,却如战鼓擂动,唤醒残存神将的意志。三人强撑起身,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重新激活阵法节点。鲜血融入地脉,化作一道血色符环,稳住即将崩溃的结界。

刹那间,月宫灵纹重燃,光芒复盛。嫦娥睁眼,眸中映出整片星空,仿佛宇宙在她眼中流转。她指尖轻抬,一道月华流转的锁链自虚空生成,晶莹剔透,宛如银河凝练而成,缠住入侵的黑触,猛然收紧。只听数声闷响,黑雾崩解,残息退回极北深处,再也无法靠近分毫。

光柱稳定,再度倾泻而下。

就在黑雾节节败退之际,碑体内部仍有异样波动。柳承稷凝神探查,眉心天目微启,窥见数枚隐匿咒印藏于铭文夹缝之中,形如寄生虫卵,通体漆黑,表面浮现出类似虚界文字的诡异纹路。它们正缓慢汲取碑内灵气,伺机再生。这些并非单纯外力侵蚀,而是某种融合了虚界材质的禁忌之术,寻常手段难以清除,一旦爆发,足以让整座封神碑沦为邪神容器。

他正欲亲自出手镇压,忽感天地一静。

东方天际,晨曦未现,却有一朵金莲自云海中升起。十二品莲台自东方飞来,无需召唤,亦无主人牵引,它似感知到月轮神光的召唤,自行升至光柱中央,缓缓旋转。每一瓣金莲绽放之时,皆有佛音诵经响彻天地,音波无形,却直击魂魄深处,令人心神澄净,杂念尽消。

莲台释放出纯净佛力,与月轮神光交融,形成一张金色光网,笼罩整座封神碑。那光网细密如织,每一缕光线都蕴含净化之力,扫过碑体,那些潜藏的咒印纷纷暴露,如同被烈火炙烤的虫豸,扭曲挣扎,发出凄厉的魂鸣。最终,在一声清越梵音中彻底湮灭,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最后一丝黑雾在哀鸣中断灭,封神碑通体焕发出温润玉光,碑文清晰流转,仿佛有了呼吸。地脉恢复平稳,五岳微光归位,整个玉皇顶重归清明,连风都变得柔和起来。

朱庇特立于云端,脸色铁青。他望着那根贯穿天地的光柱,又看向稳立碑前的柳承稷,冷哼一声:“今日你们赢了仪式,但神权之争永无终结。”说罢,挥手召来雷霆巨鹰,双翼展开遮天蔽日,率残部隐入云层,留下余音回荡:“我会回来,带着奥林匹斯的怒火。”

四周寂静下来。

嫦娥女帝的身影在月宫高台上渐渐模糊,银辉收拢,她退回深处,未留一语。十二品莲台缓缓降落,悬于碑侧,金莲微合,似入沉眠,唯有淡淡的佛香弥漫空中,久久不散。

柳承稷依旧站在原地,未曾移动半步。他的衣袍沾了尘灰,袖口有一道裂痕,是方才抵御黑雾反噬时留下的。脸上也有一道浅浅血痕,从额角划至颧骨,已被风吹干。但他神色如常,目光扫视四方,声音不高,却传遍整个神界:

“黑雾已净,碑魂归正。封神碑不受邪侵,不纳乱序——明日,于此地,立碑授命!”

话音落下,月轮神光与莲台金光同时收敛,天地重归宁静。远处山峦之间,钟声再起,三声连鸣,似在回应这一宣告。巡天镜浮于高空,镜面流转光影,记录下这一刻的完整影像。守碑神将陆续起身,重整阵型。有人低声传令,有人检查地脉节点,一切井然有序。

柳承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朝上,纹路清晰,没有颤抖,也没有迟疑。他知道,这场战斗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开始。昨夜他问的是“为何拿起弓”,今晚他已经给出了答案——为了守住这片土地上的秩序,为了不让任何黑暗吞噬光明的可能。

他转身面向封神碑,右手轻轻抚过碑面。玉石微温,像是有了生命,甚至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脉动,仿佛碑中真有魂灵苏醒。

就在这时,碑角一处不起眼的刻痕突然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转瞬即逝。柳承稷的手指停在那里,指尖触感略有异常,仿佛那里的石质比别处更粗糙一分,还带着一丝若有无无的灼热。

他皱了眉,正要细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落叶轻响,节奏沉稳,不急不缓,像是早已习惯这片寂静的人才会有的步伐。

他没有回头。

他知道是谁来了。

也不需要回头。

那人走到他身侧,一身玄袍,袖口绣着褪色的云纹,手中握着一根断了一截的桃木杖。他望着封神碑,良久,才低声道:“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柳承稷依旧看着碑,声音平静:“您不该来。”

“我是来看一眼。”那人笑了笑,眼角皱纹如刀刻,“看看我当年没能守住的东西,是否真的有人能替我守得住。”

风再次吹起,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又静静落下。

柳承稷终于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有敬,有痛,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师父,我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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